鄭天豪低頭看著自己的茶杯,海淀公安分局刑偵科科長劉海生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他只是入神的看著掛在牆上的一副雪原壁畫,房間裡只有徐紫娟在痛苦的看著陳浩。
陳浩並不因為沒有受到關注而沮喪,仍舊興致勃勃的往下講了起來。
“紅藥變成了植物人,讓我下了最後的決心和妻子分居,我扔掉了原本就不該屬於我的工作還有優裕的生活,搬到了紅藥的家裡。
“我在紅藥的身邊苦苦守了半個月,可是她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而我的積蓄變得越來越少,與此同時,想要找回丟失的記憶的慾望也變得越來越強烈了,於是我請姐姐來北京替我照顧紅藥,我自己開始調查沒有記憶的那七天裡我究竟做了什麼事。
“本來我的衣兜裡面有一張紙條能指引我順利找到問題的關鍵,可是那張紙條恰好放在我從來就沒有用過的一個口袋裡面,而我從來就不知道有那麼一個放手錶的小口袋,因此這個最直接的線索在洗衣服的時候毀滅了。我找了催眠專家對我進行催眠,催眠的結果是失去的七天裡,我一直和鬼魂為伍,並且我反覆提到一個非常喜歡的女孩子,因為她的愛人而跳樓自殺了。——這件事情讓我感到震驚,從催眠結果看,紅藥還沒有自殺的時候我就已經透過鬼魂知道結局了,這讓我對鬼神之說開始半信半疑了。
“另外一個比較顯眼的證據是一張機打的飯店發票,落款是阿秀酒家。我找到阿秀酒家,並且見到了當初接待我的名叫招弟的服務員,她也給我提供了間接的證據,我來這裡吃飯的時候已經是鬼上身了。——透過她的指點,我來到酒店附近的一個小區,在1205房間找到一個叫常燦的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常燦見了我以後立刻對我大打出手,從他的隻言片語裡我瞭解到我曾經打過他,並且提到跳樓的女孩子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給了我又一個間接的證據,我越來越相信催眠結果了,就是說,我真的在那七天裡面見過什麼鬼魂。在和姐姐交談的過程中,我隱約提到了自己遇到的困難,姐姐提醒我為什麼不找那個計程車司機談談,於是我打通了司機的電話,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司機在半個月前,也就是我發生車禍的第三天被歹徒搶劫並殺害了。司機的死隱約讓我感到不安,可是我又不知道為什麼會感到不安。
“接下來我再次去找常燦,可是他已經搬家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離開那個小區的時候我順道去阿秀酒家,打算看看招弟,服務員告訴我說,招弟已經回老家四川了。——其實招弟已經於前一晚因煤氣中毒,和另外兩個同住的女孩子死於非命,酒店為了不影響生意,嚴格命令服務員不得把這件事情向客人透露。如果當時我知道招弟去世了,必定會產生更大的疑慮,可能就此提高警覺,然而酒店的舉措卻在無意中給黃叔叔幫了個忙。
“第二天,我憑藉殘存的一點記憶找到小椿樹衚衕裡的香椿樹洗浴中心,並在那裡找到了失去記憶的那七天裡面的用我的口氣寫下的全部記錄。
“那個記錄寫得非常精彩,我早就該明白,以我的水平根本就寫不出那麼好的東西,可是那個故事徹底打動了我,並且方方面面的證據都在告訴我,那裡面講述的都是事實。從故事裡我也明白了,所謂跳樓的女孩並不是指紅藥,而是另有其人。因此,沒有半點猶豫,第二天我立刻啟程去尋找故事裡的阿蠻。”
講到這裡,陳浩回頭看了看徐紫娟,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不定起來,而徐紫娟則早已羞紅了臉。
黃玉生仍舊老僧入定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鄭天豪一口一口的啜著早已經沒有顏色的茶水,刑偵科長劉海生則百無聊賴的玩弄著一個漢白玉的鎮紙。
“阿蠻的性情和記錄裡面講述的幾乎一摸一樣,這更加讓我對記錄堅信不移。為了不讓阿蠻再次自殺,也為了讓她的母親安心,我決定立下一份遺囑,宣告等我死後,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阿蠻。——這沒有什麼不妥,我的命是阿蠻救下的,我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送給阿蠻來報答她的恩情,何況是死後的身外之物。
“幾天以後,我再去找阿蠻,可是阿蠻和她的母親已經搬家走了,她只是把她保留的那份遺囑撕碎了還給我,並且留給我一封很動情並且也很理性的信。
“這件事讓我長出了一口氣,雖然阿蠻救了我的性命,並且我和她的鬼魂有過終身廝守的約定,可是我的確無法把紅藥放在一邊,現在阿蠻卻幫我解決了難題。
“我找回了失去的記憶,現在重點是要找一份收入豐厚的工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