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十天的調養,老麻腿上的傷勢已經痊癒,讓他趕著馬車,同閔總管一起到城中轉轉,買些日常用品。從洛陽往西便是神秘而遼闊的黃土高原,再過去就是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天氣日冷,須添置一些風帽、皮靴和暖裘禦寒。
洛陽有三絕:洛陽水席、洛陽牡丹和龍門石窟。
“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牡丹是中國傳統名花,號稱“花中之王”用“國色天香”來形容毫不為過。唐代詩人白居易“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和劉禹錫“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等膾炙人口的詩句,生動地描述了洛陽人們當時傾城觀花的盛況。
可惜現在是十月金秋,觀賞菊花正是時候,要看牡丹還得等上半年,所以吃了“洛陽水席”的方學漸打算帶著老婆,到龍門石窟去逛一逛,以彌補上次在南昌城沒有去“滕王閣”的遺憾。
龍門石窟鑿於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公元494年)直至北宋,現存佛像十萬餘尊,窟龕二千三百多個,同甘肅的敦煌石窟、山西大同的雲岡石窟並稱中國古代佛教石窟藝術的三大寶庫。
龍門石窟在城南二十多里,方學漸與初荷攜手走下“厚德福”酒樓,在門口僱傭了一輛四輪馬車,說了地點,趕車南行。馬車沿著長街行出沒有多遠,便被前面潮水般湧來的人群堵塞,車速不得不緩慢下來。
方學漸覺出好奇,探頭觀望一陣,問車伕道:“趕車的老哥,今天這麼多人上街,難道洛陽城裡的牡丹反時節開放,大家跑出來看個新鮮?”
那車伕笑道:“公子肯定是外地來的,洛陽一年有兩個觀花節,四月牡丹節和十月百花節。這四月牡丹節天下聞名,無須多說。這十月百花節只有本地人才知道,說是觀花,其實看人。每年十月,洛陽城裡最富盛名的十二家妓院都要挑出三個聲色俱佳的名優來,吹拉彈唱,比試高下,選出花國狀元。”
方學漸呵呵一笑,道:“這倒有趣,這三十六個妓女聚在一起,難道還要選出什麼探花、榜眼、傳臚不成?”
那車伕答道:“這個自然,百花節要連開三日,今天下午已是最後半天,所以觀賞的遊客也最多。只是這百花節近幾年有些變味,因為選出來的幾個頭牌姑娘往往被一些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高價買去做妾,一些妓院為了博取厚利,往往從全國各地採購一些美女回來參賽。唉,這一年一度的百花節,實際上已成了那些權貴富人的獵豔盛會。”
方學漸不免有些心動,妓女聚會他沒興趣,全國各地的美女放在一起較量,是個男人都想去瞧一瞧的,他看了初荷一眼,笑道:“既然這百花節已是最後半天,不妨也去見識一番,老哥可知道聚會的地點麼?”
那車伕回頭一笑,道:“地方很好找,就在洛水河邊的洛神園,我這就送兩位過去,只是要到園子裡面就有些困難,門口有人把關,沒有請柬,只能花錢進去。”
洛河北岸的整條街道被圍得水洩不通,道路兩邊布棚林立,攤點如雲,提籃挎筐的小販聲聲吆喝,在萬頭攢動的人群中艱難地沉浮。希望一睹百花節佳麗芳容的洛陽市民像趕集一樣,還在不住地朝這邊蜂擁過來。
馬車像蝸牛一樣,遠在兩條街道外就開始緩慢爬行,讓人擔心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方學漸氣悶不過,付過錢鈔,拉了初荷跳下馬車,步行過去。在街角拐彎處買了一籃子山核桃,順便向老闆娘問明白洛神園的準確方位。
街上無數男女都是衣衫光鮮,向西湧去,人人嘻嘻哈哈,比過年還要熱鬧。
兩人隨著人流慢慢往前走,耳中一片喧鬧、嘈雜。初荷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街上行走,既好奇又緊張,把方學漸的手掌抓得緊緊的。
好不容易走近洛神園門口,只見三十幾個男女圍在那裡吵鬧,氣氛看上去有些不妙,圍觀者裡三層外三層,把整條街道堵死了。方學漸此時力大無窮,沒費多少力氣就擠了進去,只聽一個身穿青綢長衫的年輕書生道:“說好門票只收二錢銀子,為什麼突然漲到了二兩,這不是故意坑人麼?”
七、八個男僕模樣的壯漢守在門口,其中一人抱著胳膊,歪著腦袋,輕蔑地道:“裡面地方有限,園主昨天吩咐了,今天的門票漲到二兩,就是讓那些沒錢卻想假充斯文的酸狗爬開,免得弄髒了這塊清韻高雅之地。”
那青衫書生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那個男僕顫聲道:“你你罵誰是酸狗?”
那男僕眼睛一瞪,走上兩步,伸出關節粗大的手指在書生的額頭戳了幾下,道:“老子說的酸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