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刀相撞,嗆地爆出一團火花。一張黃金面具絢麗地亮了一下,重又沒入朦朧的灰暗。
藉著這一點火花,金香玉已真切地看清了那人紅色披風下的衣服,一件帶紅邊的紫箭衣。寬胸窄腰雙排扣,丈夫卓天雄也最喜歡穿這等式樣的衣服。
那騎士聽見黛菲亞的哀號,急忙回馬去救,才拉緊韁繩,他的戰馬忽然悲嘶一聲,遭了方學漸的暗算,左腿脫臼,踉蹌著向前倒下。
金香玉雙腳落地,眼見那人凌空躍起,再次飛撲過去,柳葉刀一翻一轉,直取他的雙膝。那騎士不慌不忙地還了一招“金鎖墜地”上身前傾,刀口向下砍出。噹的一聲,兩刀再次相撞。
金香玉左手一探,伸手去抓那人的面具。那人吃了一驚,腦袋往後一仰,左臂伸出,在她的光頭上砰地打了一拳。金香玉慘叫一聲,身子撲翻在地,沿著地面滑出兩丈多遠,啃了滿嘴的沙。
方學漸蹲在地上用力揉搓右臂,一看情況危急,急忙左手握刀,猛地衝上五步,“百鍊緬刀”平平送出,一招“大漠飛雪”橫砍他的腰身。
那人滴溜溜一個轉身,鋼刀緊貼身子,一招“鳳凰旋窩”妙至毫巔地擋住了必殺的一擊。
方學漸不等招式用老,長刀一抖,刃口自下向上掠起,直取他的肩頭。那人斜退一步,堪堪躲過刀鋒,鋼刀反撩,砍向對方的手腕。
兩人你一招、我一式地鬥在一起,一時倒也難分勝負。方學漸的“斷風碎雪刀法”新學乍練,又是左手使用,武功大打折扣。那人不知道是心有所忌,還是摸不清方學漸的底細,出招同樣小心翼翼,不敢一味搶攻。
五十個回合轉眼即過,十餘丈外突然亮起一支火把,一人抖抖索索地走來,壓著嗓子喊道:“金局主、馬副局主、黛菲亞郡主,你們在嗎?”
原來是駝隊的領袖阿托爾將軍。
那騎士把刀一晃,也加快了進攻。“電閃雷鳴”、“紫光乍現”、“狂風驟雨”連環三刀又快又猛,身邊登時風聲大作,轟隆隆的雷聲隱隱響起。
方學漸連連側身躲避,只聽呼的一響,鋼刀擦著他的肩頭砍下,震得右耳嗡嗡做聲,嚇得跳開兩步,道:“原來是你,昨夜鬼鬼祟祟的溜到柳輕煙姑娘的帳篷裡,有何居心?”
那騎士一聲不吭,只顧一招緊似一招地往他身上招呼,刀聲中夾著雷聲,越發地振聾發聵。鋼刀橫砍直削,勁力也越來越重。
阿托爾越走越近,火把的亮光流上這把鋼刀,隱隱有紫光在上面流竄。將軍大人扯開喉嚨大叫起來。
方學漸上躥下跳地躲開他的連環三招,腳後跟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時重心不穩,眼見對方的紫光閃閃的長刀蓋頭劈下,只得橫刀一架。噹的一聲,雙刀相撞,火花四濺。
方學漸嚇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仰天倒下,背脊撞在一具軟綿綿的物體上,只聽一聲微弱的呻吟,也顧不得回頭去看,長刀揮出,擋開那人砍向自己小腹的一刀,危急中撲地一滾,反身一腿,踢向他的腳踝。
那騎士微微俯身,揮刀砍向他的大腿,卻被方學漸舉刀架開,左腿腳踝猛地一痛,身子向前撲出,在地上打了個滾,正要爬起,臉上驀地一涼,黃金面具被硬生生拉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和一雙悽婉之極的眼睛。
“天雄,是你?”
金香玉張了張嘴巴,心口刀絞般的劇痛讓她的舌頭都僵硬了。
卓天雄啊的一聲大叫,猛地推開她的身子,翻身站起,雙手掩住面孔,大聲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拔腿就朝沙丘上跑去。左腳踝受傷,跑起來一瘸一拐。
金香玉爬起來急趕幾步,一下子撲在他的背上,啞著嗓子嘶叫道:“天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金馬鏢局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我爹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說,你說啊”
兩人跌倒在地,卓天雄掙扎著想拉開她的身子爬起來,金香玉拼死扭住他,哭喊著大聲責問。
方學漸手握“百鍊緬刀”看著他們牛皮糖似地扭在一起,在地上不停地翻來滾去,既像冤家又像死對頭,一時摸不著頭腦,抬頭看見阿托爾站在兩丈外,向他招了招手,想借火把用一下。
阿托爾顛顛地跑了上來,耷拉著一張老臉,難過地道:“貝魯,他死了。”
方學漸這才想起這位老兄是位特殊的“性趣”愛好者,請他幫忙掌燈的話立時縮回,正想開口叫他滾得越遠越好,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突然傳入耳中,扭頭望去,只見金香玉仰著高高的頭顱,一柄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