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他面板的火焰立刻熄滅,他大步奔跑在燃燒的星陣之中,向著斷槍的方位跑去。
“原來有這樣的寒術。”翼天瞻讚歎。
被火焰包圍的河絡用盡了全力奔跑,他的到來驚動了那些膜拜的靈魂。靈魂們首先是驚恐,他們一齊往後退縮,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而後他們像是忽然醒悟了,兇惡地撲向了河絡。他們的影子拉長扭曲,在空中探出有著長甲的手,指向河絡的頭顱。青焰中矗立的阿絡卡忽然消失,斷槍高亢淒厲地鳴響。
靈魂們無法傷害河絡。他們的影子接近河絡的瞬間都被衝散。河絡衝到了斷槍邊,他抓起早已燒熱的鐵錘,將兩截鐵芯並在一處,就著岩石用力錘擊。
他的鐵錘燃燒起來,每一錘下去都有青白色的火焰四濺飛射。
翼天瞻不能接近火焰,只能在外面看著他的朋友用盡了一切的力量捶打。他的鬚髮在火中被點燃又迅速地熄滅,他的衣服變得焦枯,可是他只是奮盡全力去錘打,無所畏懼。
那些金色的影子們圍繞著他踮著腳尖小跑,他們有時簇擁在他背後,有時攀上他的頭頂,有一個像是女人的影子變得柔軟異常,蛇一樣妖媚地纏繞著河絡的脖子,其他影子在他身後探出了鋒利的指甲,無法靠近他的則飛空而起,在空中長牙畢露!
翼天瞻心裡抽緊,他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火焰中的幻境,可是他依然感覺到心裡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捏緊。
然而一切都無法阻擋河絡沉重的錘聲,他一再地高舉鐵錘,一再地鍛打下去,大地也要在他的錘下迸裂!
翼天瞻看著他的朋友,默默地閉上眼睛,只聽那錘聲。
翼天瞻感覺到外面的熱浪退去了。只是一瞬間,眼皮都無法阻擋的光與熱驟然消失。
他緊張地睜開眼睛,環顧周圍。地面上,白煙嫋嫋升騰,火焰把大地燒得漆黑。而那些金色和青白色的火焰卻都已經退散,熄滅之快還甚於開始燃燒的時候。剛才的一切到底多少是火焰多少是幻境,翼天瞻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衝進火場,放聲大喊他朋友的名字:“馬魯康祖!馬魯康祖!”
在一塊漆黑的岩石後,一隻瘦弱的手臂慢慢地舉了起來。
翼天瞻狂奔過去,看見那個小個子躺在漆黑的地面上。他的全身都焦黑如炭,所有衣服被火焰捲了個精光,只有一雙眼睛晶晶地發亮。
翼天瞻把他抱起來,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大臂上,摸了摸他的鼻息,放下心來。
“別摸了別摸了,我還睜著眼睛呢,沒有死!”河絡嘶啞著聲音大聲抱怨,“我還活著,一個老河絡沒有那麼容易死!”
說完他得意地笑了,他的牙齒白淨可愛,完全不像一個老去的傢伙。
他把手裡的東西舉起來,烏黑的長槍已經續好,濯銀的虎眼熠熠生輝。翼天瞻接過,用力一抖,長槍震動著發出蜂鳴聲。
“裝上新的木杆就好,剩下的工作,在我們河絡的地方,孩子也能做好了,用不著我這個老傢伙了。”河絡低聲說,緩緩閉上了眼睛,“我疲倦了,你讓我休息一下。”
“多謝你,朋友。”翼天瞻壓低了聲音。
“對了,說到孩子,”河絡又睜開眼睛,“你的小公主呢?”
翼天瞻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現在越來越不像個公主了。”
四
“啪啪啪”
骰子在木盅子裡翻滾起落,一隻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猛地按在盅子上,桌上忽地寂靜。搖骰子的女孩左右一瞟,俏麗的眼睛眼角上揚,威風凜凜地斜覷眾人。
“下穩離手下穩離手,有贏錢的命也要有輸錢的膽。買大開大那是你祖墳青煙高,買大開小那隻好怨你自己命裡不帶黃金。”女孩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說話像是賭場裡混跡幾十年的老賭棍似的,“我再問一次,下穩了沒有?”
這是個不大的小賭坊,賭桌之間隔著布簾子,裡面就只是一張小桌,賭客圍作一圈站著,面前各自堆著些金銖。燈光下金銖色作蠟黃,映得人眼睛發亮。這一桌周圍都是年輕的軍官,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一半人都是一身黑色的鯪甲,肩上垂下下唐的金菊花軍徽。
其中一個人衣飾樸素高貴,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一身素白色的大褂,領口以青金線繡著連曼的菊花。大男孩環顧周圍的人,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女孩的袖子:“羽然羽然贏到差不多就好了。”
羽然在他手上響亮地打了一巴掌:“不幹!不幹!讓他們今天把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