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像男人一樣死去,最後的結果不會有什麼不同。”
又是一次流動,又一次改變。
這次閻摩有些猶豫,放鬆了力道。
青銅色的髮絲散落在他的手上,淺色的眼睛哀求著。一串象牙製成的骷髏掛在頸上,色澤只比她的肌膚稍淡。她穿著血紅色的紗麗,雙手放在他的手上,幾乎像在愛撫
“女神!”他擠出兩個字,聲音尖銳。
“你不會殺死迦梨杜爾迦吧?”她窒息著問。
“又錯了,魔羅。”他低聲道,“你不知道嗎?每個人都會殺死自己的最愛。”說著,他雙手一扭,掌中傳來骨頭破碎的聲響。
“十倍地詛咒你,”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決不會有再生的機會。”
他鬆開雙手。
在他腳邊的地板上躺著一個身形勻稱的高大男人,頭耷拉在右肩上。
他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閻摩用鞋尖把屍首翻了過來。“壘起柴堆,為他火葬。”他背對著僧侶們,盯著屍首說道,“不要省略任何儀式。今天死去的是地位最高的神靈之一。”
說完,他移開視線,轉身走出房間。
那天晚間,空中雷電交加,雨水如子彈般從天上落下。
神廟的東北角,四個人聚在高塔中的房間裡。
閻摩在房中來回踱著步子,每次經過窗前都會停下來往外看。
其他人望著他,聽著。
“他們起了疑心,”他告訴他們,“但還不清楚實情。他們不會隨意破壞一位神祗的廟宇——除非他們能確定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因為這將使人類發現諸神之中存在分歧。他們並不確定,所以才來調查。這意味著時間仍在我們一邊。”
其他人點點頭。
“一個遺世獨立、尋找自己靈魂的婆羅門路過這裡,在一次事故中遭遇了真正的死亡。人們為他舉行火葬,把他的骨灰灑入奔向大海的河流。這就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當時,信奉覺者薩姆的流浪僧人正在此地。不久,他們離開這裡,繼續自己的旅程。誰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塔克盡力站直身體。
“閻摩大人,”他說,“我們也許能瞞得了一週、一個月——甚至更久一些,但這個故事是一定會被拆穿的。一旦當時在場的任何人進入業報大廳,業報大師立刻就會發現真相。而今晚的事還很可能使不少人不到既定命數便提前遭到審判。到時候又如何是好呢?”
閻摩仔仔細細地捲上一枝煙,動作十分精確。
“我們必須做好安排,讓我所說的成為真正發生的事。”
“這怎麼可能?當一個人的大腦在業報大廳被回放時,他在這一輪生命中的所見所聞就會完全呈現在業報大師和機器面前,就像一幅卷軸般一覽無餘。”
“的確如此。”閻摩道,“可是你,卷宗管理者塔克,難道沒有聽說過重寫本嗎?你難道不知道用過的卷軸可以被清理乾淨,再次使用?”
“當然,可人的心靈並不是卷軸啊。”
“不是?”閻摩微笑著反問道,“拿卷軸打比方的可是你。再說,真相究竟是什麼?你製造出什麼,什麼就是真相。全看你的手段如何。”
他點上煙。“這些僧人目睹了一件奇異而可怕的事情,”閻摩接著說道,“他們看見我積聚法力、施展神性,還看見魔羅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就在這裡,在這座我們復興不殺生教義的神廟中。
他們發現一位神明可以殺人而不必承擔罪業,這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令他們萬分驚異。不久我們還要舉行火葬。到那時,必須使我所告訴你們的故事成為他們心中的真實。”
“該怎樣做呢?”拉特莉問。
“今晚,現在,”他說,“剛才的情形還在他們的意識中激盪,他們的思維仍深受困擾,我們要藉此機會鑄造新的真實,將舊的取而代之薩姆,你已經休息得夠久,現在該你出場了。你要為他們說法,激發起他們心中那些較為崇高的感情和較為高貴的精神,使他們更容易屈從於神的干預。
同時,我和拉特莉會將力量集合起來,創造一個新的真實。”
薩姆垂下雙眼,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我不知道能否做到。已經太久了”
“一朝成佛,永為佛陀,薩姆。翻出幾個你曾經講過的寓言,撣撣上頭的塵土。你有大約十五分鐘。”
薩姆伸出手去:“給我些菸草,還有一張紙。”
他接過菸袋,為自己捲上一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