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王母娘娘點一點頭,便起身由幾位仙娥攙扶著去了。桃花仙子當即收了仙障,諸位神女神君見勢紛紛起身,目送天后娘娘與諸位側妃在仙娥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離席而去,方才互相嬉鬧著離開芳華殿,其中倒真有幾對神君神女對上了眼兒,郎情妾意地並肩而去。
龍四卻依然站著未動,大約他方才公開宣稱自己有意中人,是以眼下上前搭訕的神女立時少了好些,但依舊有幾個不死心的美貌神女環繞左右,眼瞧著不知他低聲說了些什麼,這些個美人不多時便都黯然離去了。眼見著偌大的園子裡頭只剩下寥寥數人並幾位灑掃仙娥,扶桑抿嘴笑道:“姐姐,我這就先走了。”一溜煙兒跑得不見了蹤影。
空蕩蕩的園子裡頭只剩下我一人立在原地,眼睜睜望著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白衣勝雪,挺拔俊朗,步履堅定,我的臉上漸漸地燒成一片。他走到我面前,渾然不顧遠處幾位灑掃仙娥偷偷望著我們竊竊私語,急切地望著我道:“鳳歌兒,昨日是你在那裡,對不對?你都看到了麼?不是你想的那樣。方才那玉橋上,也是她們纏著我的。”他頓了頓,右手抬起輕輕地捂著左胸,玉一般的面上泛起醉人的酡紅;輕聲道:“我,我心裡頭,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你要信我。”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只餘他那張泛著紅暈的俊顏,寒星般的眸子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淡然,灼灼地望著我。他的右手依舊捂著左胸,我知道那裡有一根鳳羽,我的鳳羽。
我微微眩暈,心中似有埋了許久許久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瞬間抽枝綻芽,然後開出豔麗絢爛的花來。
這世間還有什麼,比你第一眼就愛上的人在你耳邊,輕輕地告訴你他也愛你,更值得歡喜?
正文 一點芳心千萬緒(下)
彷彿在一條黑魆魆的隧道中獨自摸索著走了很久很久,終於看到了前方的一點光亮,心頭泛起的狂喜不可言說。我怔怔地望著他清俊的面容,一時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先是雙眸閃亮地望著我,見我不語,漸漸地便有些慌張,放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復又握緊,訥訥地開口道:“鳳、鳳歌兒?你怎麼眼眶都紅了?你可是惱我了?”我剛想張口,他已經又羞又窘地低下頭去,懊惱地道:“真不該聽羅羅的。它總在我耳邊嘮叨,說你連這麼珍貴的物事都給了我,心裡必是有我的罷了,今日之事,是在下唐突了。”竟是不敢再看我一眼,臉上的紅暈一點點散去,面色漸漸地有些發白。
我再也忍不住,望著他輕聲嗔道:“你這木頭!”嘴角兒控制不住地上揚,面頰上卻有一滴冰涼的液體滑過。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寒星般的雙眸中綻出巨大的驚喜,但看到我的眼淚,又驚得手足無措:“你,你怎麼哭了?”
我悄悄地扯住他的袖子,又慢慢握住他一隻修長的手——那熟悉的手掌,當年在冰涼的海水中曾將我牢牢握住,那般安心溫暖的感覺,彷彿烙在了記憶深處——此時灼熱的掌心起了一層薄汗,先是僵了僵,終是遲疑著將我的手反握。我迎上他的目光,羞澀地一笑:“難道你未聽過喜極而泣麼?人家這是歡喜得哭了。”
他聞言終於展顏,笑容耀眼如霜雪初霽一般,抬手輕輕地將我面上的淚珠兒拭去,玉石般清泠的聲音中有無法掩飾的笑意:“還說我是木頭,你卻也是個傻丫頭。”
這般親暱的稱呼,只得我大哥與爹爹這麼喚過我,此時由他說出來,聽著真是說不出的舒暢,我撲哧一笑,紅著臉道:“一根木頭與一個傻丫頭,聽著倒也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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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神勇,竟然與龍四肩並肩將那偌大的九重天足足逛了三回,不曾御風也不曾駕雲,直到最後我的雙腿都累得僵了,卻還是捨不得出聲,怕若是一提他便讓我回那瑤光殿歇著。
能與他並肩笑看雲起,這是我一個青澀的夢,如今一朝成真,卻依然恍惚猶在夢中,只是今日這個夢甚是誘人,四周祥雲繚繞、仙樂渺渺,那朝思暮想的清俊男子近在咫尺,寒星般的雙眸中只得我一人,真是無一處不妥當,無一處不圓滿。
龍四向來是個寡言的人,在那芳華殿的園子中說完那段熾烈得令人心跳如鼓的話後,便極少主動開口,只是待我們逛到人際罕至的祥雲深處,他便牽著我的手一同走,先開始還有些遲疑,後來便大大方方地上來握住,只是面上的紅暈一直不曾褪去,掌心的溫度令我心頭一片濡溼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