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沒一次的顫動,都讓他疼的直冒冷汗,可現在沒有止痛藥,更沒有美軍人手一支的嗎啡,只能咬牙忍著,可這只是回國路的開始。
午夜時分,擔架隊到了公路上,那裡早已等候著運輸傷員的車隊,根本來不及休息,五六個重傷員一輛車擠在上邊,輕傷員十多個人一輛車,上滿一輛車,立刻出,他們要在天亮前趕到平壤附近的一個火車站。
王勇他們上的是第三輛車,幾個人都是重傷員,車行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不住的上下顛簸,時快時慢,一個截了一條腿的傷員疼的不住的慘叫,聽著��耍�上衷謁�舶鋝渙慫��蠹葉莢諶棠妥牛�巫懦翟緄愕醬鎩�
車開了兩個多小時,人也疼的麻木了,彷彿沒了知覺,那個傷員也不知道是暈了過去,還是沒了力氣。車廂裡安靜了許多,突然前方傳來‘啪啪’兩聲槍響。
“怎麼啦?”迷迷糊糊地王勇聽到槍聲一激靈,大聲問道。
“前邊現敵機了,是防空哨打的槍!”一個傷員聽了聽回答道,他的話音剛落,一串串賊亮賊亮的照明彈掛在降落傘下落下來,照得外頭通亮,一草一木清晰可見,可車依然沒有隱蔽,反而加快車向前猛衝。
“怎麼不隱蔽啊,司機是不是被嚇傻了,等著挨炸彈啊?”一個傷員猛地坐了起來,驚恐地喊道。
“炸死更好,省的遭這份罪,早死早託生!”被斷腿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傷員反倒放開了,悠悠地說道。
“別擔心,這夜航機扔照明彈的和扔炸彈的是兩撥,不是一夥兒的!”王勇看看車裡的人說道。
“你咋知道,你跟開飛機的美國兵認識啊?”斷腿的傷員被傷痛折磨的有些脾氣大,撇著嘴說道。
“呵呵!”王勇苦笑一聲,“咱們都在前線待過,晚上的飛機都是偵察機先飛過來扔照明彈找目標,然後才是轟炸機來轟炸,中間間隔著十多分鐘吧!”
“對啊,還是你這位同志觀察的仔細,想想確實是那麼回事!”一個傷員說道。
“媽的,美國人給咱們點燈照亮,照得比白天還亮,咱們連聲謝謝也不用跟他們說!”斷腿的傷員笑罵道。
“哈哈,真是那麼回事,美國人這回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啦!”另一個傷員大笑著說,車裡的人有了這點插曲,說說笑笑,傷痛彷彿也減輕了不少。
車隊加大油門躲過了飛機的轟炸,在警戒哨的引導下隱蔽到了樹林中,可轟炸過後,半個多小時車隊依然沒有前行,隨車護送的衛生員趁這個功夫上車給一些扎著止血帶的傷員鬆一鬆,讓血液流動起來,防止肢體壞死。
“同志,車怎麼還不開?”王勇問一個上車給他們送水的戰士。
“還得等一會兒,美國飛機在前邊的路上撒了釘子,護路部隊正組織朝鮮老鄉撿呢,大家不要著急!”那個戰士回答說。
“美國人還扔釘子,扔釘子幹嘛?”一個傷員問道。
“唉,你們不常在路上跑不知道,美國人為了封鎖咱們的運輸線,竟出壞,他們明瞭一種釘子,那釘子四個爪兒,一掉地上,肯定有一個釘兒朝上,而且那釘子是管狀的,紮上就放氣。你說損不損?輪胎一紮,那車隊就堵“一長溜兒”(長串),再打照明彈就慘了,你就撅著屁股捱打吧!”
黎明時分,路上的釘子終於清理完了,車隊又開始前行,為了趕時間,車開的飛快,王勇不得不用手死死的抓著車的欄板,才不會被顛得飛起來,“這回國的路剛剛開始就這樣艱難,後邊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困難,我一定要挺住,活著回去!”忍著疼痛,王勇暗暗的下定決心。
第七十四章 歸程(二)
天矇矇亮的時候,車開到了一個小站,一列軍車停在隧道里,新調來的部隊正下車整隊,車站的民工和朝鮮老鄉把傷員們從汽車上抬下來,送到隧道里隱蔽起來,汽車馬上掉頭開走,不然敵機來了,都得交待在這。
王勇被抬到隧道中,現這裡擠滿了人,一側都是傷員,看來各處轉運站的傷員都集中到了這裡,足有六七百人,散著來蘇水和血腥味,醫生和衛生員來回奔走,檢查傷員,辦理交接手續,做登車的準備;另一側新到的部隊不時傳來口令聲,有條不紊的下車整理裝備,準備開赴前線。
“媽的,這幫新兵蛋子比咱們來的時候裝備好多了,都是蘇聯的轉盤槍!”一個傷員既羨慕又有點嫉妒地說道。
“沒法比啊,我們過江時都是日本的三八槍,不過打完第二次戰役,我們大部分都換成了美國的卡賓槍!”另一個傷員不無自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