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師兄的安慰之言,我知道每逢天氣驟涼,你的腿還是會非常痠痛,不管你此時的武藝有多高,不管你的內力有多強,不管笑語想了多少法子,也不能完全根除你的舊疾;最可恨的是那些向你挑戰的人,也因此專撿陰雨連綿的天氣下戰書。」
「都過去這麼多年的事了,你還提它做什麼?」黎笑行溫言說道,隨後他的眼裡掠過不加掩飾的高傲與自負,「再說那些人想打敗我,只怕沒那麼容易!」
「師兄,你平常雖不多話,但對我說的句句皆是維護寬慰之詞。這份情意,讓我如何回報?」謝雲揚聽到這裡,昂頭看著黎笑行的雙眼認真說著,也像是給自己保證,「我這一生有師兄相伴,再無他求。」
黎笑行心中一動,望向謝雲揚深深凝視他的雙眼,兩人四目相對,一時寂靜無語。
良久,謝雲揚先垂下眼,他的雙手將黎笑行的兩隻手掌併攏包住,然後低頭輕輕啄師兄的手心和掌背,愛憐之極。
黎笑行一怔之下,身上跟著溫暖,原來是謝雲揚鬆手起身,舉臂牢牢擁住了他。靜靜在潭邊相擁了片刻,兩人終於不捨地分開,謝雲揚的酒意此刻看起來全退了,他像往常那樣為黎笑行穿好衣裳,再纏綿了一會兒便與師兄攜手向劍舍走去。
「我總算沒有辜負這良辰美景、黃道吉日!」謝雲揚在途中突然開口,手下再緊了緊,重重握捏黎笑行的手掌,好似感慨無限般說道。
黎笑行挑挑眉正待說話忽又停口不言,他空出的那隻手隨即拂袖揮出。
氣流過處,斜前方不遠處的岩石轟然崩塌,一個藍衣人將頭埋得低低的,從後面跳出,抬手連線幾掌擊向黎笑行。
謝雲揚抽手退開,儘管很想出手抵住來者的襲擊,但他不敢動。因為謝雲揚知道黎笑行的驕傲不可能允許別人代其出手迎敵,就算是被師兄另眼相看的他也不例外!
面對狂風暴雨般的剛勁掌風,黎笑行不退反進,他右手負於背後,左手微曲如鉤,矯健擊出,片刻之間與空中撲下的藍衣人交手數招。
謝雲揚看不清來人面目,但此時完全放下心,因為在江湖上能正面與黎笑行交手這麼久而未露敗跡的人,除他之外就只有另外一個人了。
果然,黎笑行拔地騰身而起,右腿凌厲踢出一腳,他的雙手同時伸出,食指與中指電馳般彈出。指尖揮出的強勁氣流直逼藍衣人的面門,快如閃電,迫使那人不得不仰身躲避這兩指之力。
如此一來,對方再也不能遮掩面目,與黎笑行堂堂正正打了個照面,那人一時楞在當場。
「小師叔,你還沒有玩夠嗎?我在一邊看著也猜出是你,師兄與你交手,恐怕早知道是你了。」謝雲揚上前笑道。
「我特意躲在石後趁笑行不備出手,打算和不知情的他全力一戰,看看他是不是像平常那樣,讓我在第一百五十八招落敗?」
藍衣人與謝雲揚的年齡差不多,他算不上十分英俊卻也五官端正,正是蒼門現任的掌門人名傲天。
「少來了,小師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兄的脾氣,他從來不對向他挑戰的人留情,又怎麼可能對你故意放水?」謝雲揚笑道。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潛力會提升,所以我想在這樣的狀態下和笑行公平一戰,看我能支援多久?」名傲天頗為興奮,「如今看來我的猜測果然是對的,不到生死相搏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笑行的功力有多深!」
黎笑行揚揚眉沒有說話。名傲天嗜武成痴,時常出奇不意找他過招,這位年輕的掌門師叔沒有其他挑戰者那份追逐名利的心思,但黎笑行也被對方糾纏得夠嗆。
「笑行,你目前的武功獨步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如果你修完『忘塵訣』上的內功心法,我實在難以想象,你將會達到怎樣的境地。」名傲天說到這裡,上前一步拽住黎笑行的手央道:「這次回山,你不要急著離開,閉關好好把『忘塵訣』練成,讓我見識一下我們師門三百多年來從未有人學會的武功心法,發揮起來究竟有多麼驚天地、泣鬼神。」
「小師叔,你要練那種害人害己的心法,自己練去,幹嘛找師兄?」黎笑行尚未介面,他身旁的謝雲揚卻不快地皺起眉頭。
「你明知習成那種神功之後,人的七情六慾會斷絕,雖然仍有過往的記憶,但是那些東西在習武者的心裡什麼也不是了,就連至親至愛之人在其眼內亦與泥石、樹木等死物無異,你莫非想讓師兄斷情忘愛,僅僅知道我們是誰,卻與大家形同陌路嗎?」
「與我們形同陌路又不會礙著笑行,斷情忘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