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馬克西米安還是交代他們帶孩子去給醫生看看,一陣忙亂過後,立刻抬頭往懸崖上的休琍爾那邊看去。
他雖然裝得若無其事,但在場所有的人,眼光卻都隨著他的動作往上抬,登時被站在懸崖上的金色發光體所吸引。
馬克西米安全身溼漣漣的回來,休琍爾正要將他留下來的鬥蓬交給他時,卻情不自禁的緊緊摸往他的手,用力得指尖都變白了。
從休琍爾蒼白的臉色,馬克西米安知道他的恐懼。
「害怕嗎?已經不要緊了。」
馬克西米安安慰他似的說著,休琍爾仍不放開緊抓的手。
「那孩子得救了。」
馬克西米安說的同時,好像要傳渡熱氣給他似的啄了下休琍爾的嘴唇。
重複啄了好幾次之後,休琍爾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臉上也恢復血色,馬克西米安這才放開他的口唇。
「我以為以為你會死。」
聽到休琍爾突然這麼說,馬克西米安很驚訝似的凝視著他。
然後笑了。
他是受過訓練的軍人,這種事根本不算什麼。
回去吧!已經過了中午了一句話終於讓休琍爾回到現實,他想鬆開抓住馬克西米安的手,可是指節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振作點。馬克西米安又說了一次,他用另一隻手覆蓋在休琍爾的掌上,輕輕拍著。現在的休琍爾比全身溼透的他,更像個瀕臨死去的人。
「過去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沒有試著去面對挑戰,所以才無法克服恐懼。你害怕的是什麼?」
被馬克西米安猛然這麼一問,休琍爾登時啞口無言,平素緘默的他,此時更是找不出適當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你怕水嗎?」
馬克西米安大致己瞭解休琍爾的個性,所以,並不勉強要他作答,而是採取誘導性的問法。
「怕打雷、怕水、怕維克多爾的頭」
馬克西米安一一舉例,最後還加上一句「還有怕我?」。
休琍爾猛然抬頭,睜大一雙綠色的美眸瞬也不瞬地盯著男人。
「我現在才知道我需要你!」
聽到這句猛然冒出的話,連一向冷靜馬克西米安也不禁有點手足失措。
「你在說什麼?我是侵犯你的男人,而且還可能會殺了你哦!」
馬克西米安接著又問:
「你不怕嗎?不怕被殺嗎?」
馬克西米安知道休琍爾曾經差點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中,當時的回憶一直折磨著他。
「我怕可是,我還有更害怕的事。」
休琍爾一反平常的饒舌,這使得馬克西米安深感興趣的追問。
「害怕什麼?」
「必須親自了斷自己性命的那一刻的來臨」
說出心中想法的休琍爾,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男人有了敏感的反應。
「克蕾蒂雅卻犯了那樣的罪。」
他沈合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休琍爾。
休琍爾也直視著男人,沒有轉移視線。
「我只考慮到對自己有利的立場,不惜讓克蕾蒂雅犯下那樣的大罪,就是為了拯救自己,等待著有人來殺了我」
「拯救?」
「父親討厭我的身體,總說那是前世的罪孽,他說,我前輩子一定是自殺而死的。」
自殺是大罪,公爵相信犯了這項罪的人,將會轉生為不受神祝福的生物。
而與生俱有神秘性別的休琍爾,當然相信這是前世之罪。而不再犯同樣的罪,就成了他此生最大的追求。
但是,坐視克蕾蒂雅死去的罪,又怎麼辦呢?只有藉馬克西米安的手了卻自己的殘生才能一贖此罪了休琍爾害怕的,並不是死在他人手中。
他害怕的是必須親手了斷自己,怕被逼到那種地步。
「你的父親吉姆公爵是聖將軍吧?所以才會那麼說。什麼神啦,祝福啦」
馬克西米安不屑地說完後,又問他:
「所以你才覺得需要我?」
休琍爾垂下眼睫代替回答。
「回去吧!會感冒的。」
馬克西米安用這句話,結束了眼前的狀態——也結束了過去的回溯。
兩人默默的走在回城堡的路上,這時才發現國王派來的使者已經來到堡中了。
在馬克西米安更衣、與使者見面的期間,休琍爾就在馬廊整理自己騎的那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