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可是已經摸到了吉光片羽,已然知曉自己結局?
“吳媚乃是聖瑞宮中女官,於一個月前失蹤。諸多實據可證,她正是與許仕林一同出入的那名女子。”
吳媚曾經為許仕林送考,親見的考生甚眾,鐵口昭昭,難以作假。
林靈素環視周遭,沉聲繼續。“當日取許仕林欽差印鑑,於黎明時分縱走人犯的,亦是此人。”
當日衙差為證,吳媚女扮男裝,自稱大內侍衛姓吳,前後對應,絲毫不爽。
“此女乃與妖人佘青一黨,以妖術蠱惑許仕林縱走人犯。”蘇轍咳了幾聲,顫巍巍舉起手來。“但她又是聖瑞宮中女官。國師的意思,老夫不明”
林靈素望了朱聖瑞一眼。
朱聖瑞卻望向坐在隔鄰的向氏。
向氏略顯惶恐,望向趙佶。
朝堂上勾心鬥角,如鬼蜮一般。
“阿媚。”朱聖瑞柔聲開口,如聖母臨朝。“你在宮中時,哀家待你不薄。”
簡單一句話中分量,卻讓眾臣心驚。
吳媚身軀微顫,“娘娘”
林靈素長嘆一聲。“吳氏,你究竟受何人指使,還不從實招來?”
“妾身死罪。”吳媚重重頓首。“三年前,慈壽宮向娘娘在京郊為妾身置下了一座莊園當時經手此事之人乃慈壽宮幾位大宮女與宦官,妾身可以一一指認。”
群臣譁然。
置辦莊園之事,亦是鐵證如山。
吳媚一出,趙煦遇刺全案,竟生生指向向氏。
向氏若倒,她所力撐的趙佶又如何有繼位之望?
蘇轍嗆咳一聲。“那你又是如何結交妖人,謀逆刺君的呢?”
吳媚忽然抬頭。
林靈素一驚。
吳媚的面上,露出無比熟悉之微笑。
那種成竹在胸風情萬種,帶著傲骨卻又不屑世間一切,的笑容。
來不及阻止,吳媚已經緩緩開口。
“妾身並不識得什麼妖人。向娘娘只是以這座莊園換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蘇轍為首,群臣追問。
光天化日,雲淡天青。
吳媚一字字一句句說話。“秘密便是,聖瑞宮朱娘娘,與國師之間的私情。”
一石激起千層浪。
當日佘青遭擒之時,曾親口說出林靈素名字,歷歷在目。
靜默片刻,蘇轍當先開口唾罵。“妖女胡言亂語!國師乃是什麼人,豈可有如是謗壞之語!”
“國師雖為天閹,”吳媚冷笑,“但法術玄奇,神通廣大,男女之間,難道沒了□還就不能私通了不成?”
話之直白,朝堂之上,擲地有聲。
“阿媚你——”朱聖瑞滿面羞紅,直直指斥。“來人,將這奴才拖了出去亂刀斬死了清淨!”
“好娘娘。”吳媚重重磕頭。“您若真與國師無私,可敢將聖瑞宮內娘娘常起居的暖香閣耳房內右邊玲瓏格內第三格的物事,公諸於眾?”
朱氏人馬欲堵她嘴,奈何群臣竟是環伺。
朱聖瑞聽到“玲瓏格”三字時,竟是“啊”地一聲,伸手掩面。
林靈素訝然望住她。
吳媚笑了起來。
“眾人皆知娘娘侍奉國師虔誠。年年國師壽辰之日,娘娘均親手縫一拂塵贈予國師,再將去歲的舊拂塵收起。可誰知娘娘就將那年年的舊拂塵聚在一處,與娘娘穿舊了的褻衣褻褲裹在一處,夜深時便趁無人,取來摩挲——”
她越說竟是越加不堪。
立在群臣之中,本來懨懨的趙似,終於忍不住越眾而出,一個耳光將她打匍在地上。
靜地一枚針亦難落地。
向氏緩緩開口。
“妖人竟敢如此信口胡言,聖瑞妹妹,本宮便陪你親至所謂的玲瓏格中,取出物事,以證妹妹清白,再將這妖女千刀萬剮,誅滅九族罷。”
朱聖瑞仍舊癱在鳳座之上,並無應答。
“聖瑞妹妹?”向氏試探地再喚她。
仍是不應。
群臣嗡然。
吳媚反手擦去唇邊血跡,帶著決絕笑容,瞟了一眼林靈素。
林靈素孑然站在那裡,清癯的身影何其無辜,卻又似充滿了世間一切的罪惡□——
四目交接。
吳媚微微昂首,坦然無懼,似是一早就已經有所覺悟。
林靈素的目光卻防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