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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輪兒撫住自己臉頰。
“呵,洞府,修行,雷劫,這些才是屬於妖族的天地”她自嘲地笑道,“這世間劫,本欲從我而滅,卻或許正由我而起。人道早無總攝,就算有日覆滅,便又如何呢?魂魄無世不轉,多麼辛苦!”
“不如隨我們回洞府。”
“娘已去了曼殊世界,這世上,我也唯獨只有隨你們回去洞府啦。”月輪兒笑著,如最最無邪的少女。“今次,莫要再算計輪兒了。”
不日,鐵木真之生母月輪薨逝。
又四十年後,拖雷之子忽必烈派伯顏攻克臨安,南宋亡。
一時之間,四境蕭然。
又五十年。
濠州鍾離縣中,一群孩童正嬉戲玩耍。
“重八重八,你在看什麼?”
“看星星。”
孩子們紛紛大笑。
“重八,大白天的,怎會有星星呢?”
“大白天也有星星的,只不過你們看不到。”
扎著沖天辮的小孩,神情中有與世不符的鎮定。
天上浮雲悠悠掠過。
英雄更替。
人間,仍在苟延殘喘之中。
第四十三章 (番外)師·徒
(1)
西湖永夜。
似人似妖的男子在湖中潛泳至岸。
白色的衣裳緊緊貼住□,長髮緊貼面頰,竟帶著一縷荷葉的香氣。
一身文士儒衫的青年站在岸邊,傾身下來,抓住那男子的手。
“上來罷。”
“你下來。”
白衣男子一用巧力。
青年儒生被他生生拽入了水中。
水濺出沉悶而微妙的聲音,窸窸碎碎,如貓爪刮在人的心頭。
然後便是無邊際的沉淪,似那黝黑湖水,柔得直叫人墜入那深淵之中,萬劫不復。
光芒忽轉。
另一側,那個儒衫青年卻好好地負手站在西湖岸邊,旁觀住湖水之中的嬉戲交纏。
他滿臉皆是寂寞。
身側的西湖,也不是夜間,而是白日。
暖風燻然。
臨安已成帝京。西湖畔的雷峰塔下,王氣絲縷消耗,維持住南宋小朝廷的運與命。
西湖上畫舫雙雙,扁舟片片,美不勝收的妙齡女子們成群結隊,著著最時新式樣的紗衣綢裙,穿過湖心的長堤。
但若從他身後去看,那西湖竟剎那又變回那個夜色深穠的水域。
“恩師。”
十二三歲的少年立在那文士身後,出聲呼喚。
文士似從夢中驚醒,回頭。
“你回來了。”他淡淡收斂眸中的霧色。“走吧。”
身後西湖,忽而永夜,忽而繁華,如魔似幻地輪轉。
暮色點滴東移。
西湖對岸的雷峰塔,似一個鐵製的□,鎮住這西湖的一池柔波。
暮色中那美景叫人心中惻然。
少年忍不住頻頻回頭張望。
直到走得很遠很遠,夜色才真正降臨下來。
“恩師。”少年遲疑地開口,“為何湖中竟有長髮男子潛泳?”
遙遙望去,一片煙水。
“這麼遠,你也看得到?”
少年靦腆一笑,“近來習練弓箭,眼神竟日日瘋長——恩師不信麼?我還能看到那邊山中的鳥兒情狀哩。”
“眼界需廣,眼光卻不必如此精細綿長。”文士並不回頭,“人間的事情,有些該糊塗的,你若也看得清晰,卻不會快樂。”
“弟子不貪一人之樂。”他恩師走得極快,那少年追得略顯吃力。“弟子要看清世間大勢,然後做個有用之人。”
“此木有用。”文士緩步下來,隨手指住路邊一顆大樹。“砍斷肢體,劈亂為柴,焚身為灰,可燒水做飯,飽暖人間。——你,可要如此?”
少年愕然搖頭。“為何不能是以自身濃蔭,為世人遮風擋雨?”
文士冷冷一笑。“怕是雷來,你與被你遮擋之人,同遭厄運。”
少年陷入深深沉思之中。
夜色重得難以揭開。
遠離西湖的夜歌倩影,路上漸顯荒涼。
“恩師前面便是我們要借宿的靈隱寺了麼?”少年心性,片刻便將憂慮忘懷。
“那是理公塔。我們過了‘咫尺西天’之後,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