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揚州花魁帶來的瓊花露。”
佘青微哂。“男人真的可以叫花魁麼?”
“我也覺得女人似花多些。男人應該說似風似月?”
“我實在無法理解那些戀慕男體之人的心情。”佘青坐下來,略飲一點。
“喂,這話從你嘴裡說出,真是令人震驚絕望。”善財調侃地與佘青碰杯。“你與令侄雪晴兄,不是男歡男愛得夜夜笙歌麼?”
“他或許還有點真心。”佘青搖頭否認。“對我來說,女體終是世間瑰麗,勝男子不止一籌。”
“那你至今為止,跟雪晴兄在一起,都是存的什麼心態?”
“——我是女子的時候不也一樣和男子□?不愛那身體,並不代表不能享受□樂趣。上仙要想試試看的話,佘青隨時可以效勞。”
“又來調侃我。”善財微醺之間,心情看來大好。“我說青公子青姑娘青娘娘,你每說十句話間,究竟有幾句可信?”
“約莫兩三句吧。”佘青微笑。“上仙你呢?”
善財正色。“絕對有八句以上。”
“那留下的一兩句,卻可以是要人命的關鍵。”佘青不經意地瞟了魚池一眼。
“你莫要再打龍女主意。我雖然收了她的魂魄,與錦鯉合體,導她重入修行脫於輪迴,但那魂魄智慧未開,因果未明,現今要等鯉魚化轉龍身之後,再求機緣。沒上一個甲子的工夫,根本沒可能成功。”善財苦笑,“以上句句是實,要有誑語,我即刻重入輪迴,轉世為毛毛蟲。”
“毛毛蟲好啊。”佘青隨口敷衍,“春花秋露,孑孓蜉蝣,轉瞬又可以再回頭。”
“做人百年,做樹千年,哪樣不是轉瞬?”
“萬劫之後,唯有灰存。”佘青點頭,“佛家以此勸人放下執著,但其實,執著與不執著間,又有何分別?但凡起了分別心,又如何得以清淨。”
“我不跟你繞這個。青蛇的深沉機鋒,三界聞風而恐,家師當年囚你在紫竹林七日,也無法說服到你片言隻語。善財不過後輩小子,來碰這個釘子作甚?”
“紫竹林很好玩呵。”佘青慵懶地將話題輕輕帶過。“對了,你最近光顧著小倌生意,琴樓生意可好?”
“好得很。頭牌依然是白佘山迤邐姑娘。——對了,那個蘇代兒也頗受歡迎,為我日進斗金。你可知道,她極有可能是前任杭州通判蘇東坡所留下的私生女兒哦。那日有號稱她親戚之人從開封過來贖她,言詞之間大可玩味。”
“蘇東坡?人間大才子啊。”
“是啊。”善財有點興奮,“雖然人他們是贖不起,但我從此命代兒習練蘇軾留下的詩詞,再暗中將此訊息傳了出去。你回去同韓娘說,琴樓遲早在我手中發揚光大,成為杭州最為風雅的妓院。”
“召來聽聽看。”
片刻之後,年方十五的小姑娘抱著琵琶,含羞帶怯地入來,向著善財與佘青施禮,然後坐下來,琵琶聲亂撥而起,慢入正題,款款低唱,聲如咽月。
“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聽!煙斂雲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妙啊。”佘青拊掌稱讚。“我說單老闆,你現今雙樓簇花,遊園驚夢,不如再置畫舫,停在湖邊,使代兒姑娘在船上清歌宴客;若有需要時便開出湖心,賞月也可,行事也罷,豈非人間風雅之至?”
善財皺眉。“如此一來,西湖上原本那些做生意的花船,可要恨死我了,哈。真是絕妙的主意!”
“為了謝我,今夜,代兒姑娘便交我如何?”
“哦?”善財劍眉一挑。“你動心了?”
“我說過我最愛天下女子身體,尤其是清麗莊重這款。”佘青眸中有□慾望,善財看得清清楚楚,只好一笑。
“如此說來,你的夜渡資,可要從下月的紅利中扣。”
“雪晴不會吝嗇我。”佘青笑著前去扶起了蘇代兒。代兒含羞帶媚地再行一禮,雖然自己才是賣笑之人,卻早被佘青迷得面紅心跳,不可言狀。
所謂姐兒愛俏,一樣是每夜要與人共枕,同老殘惡醜之人便如同地獄,同端正清秀之人便似換了人間。遇上佘青這種,便是自己倒貼也在所不惜的天堂妙事了。
“喂,你可確定了,要宿在她房裡,而不去看一眼,隔鄰那三十幾個號稱絕世俊秀的男子?”善財不甘心地問。
“有你這麼俊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