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動手。
因為那間雅室的門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推了開來。
衣領松挽的許仕林,站在門口,抬眼望住佘雪晴。
他身後,不知所以然的趙簡傻乎乎地探頭來看。“林弟,發生何事?”
佘雪晴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看住許仕林,等他解釋。
許仕林不慌不忙,向佘雪晴施了一禮,然後回頭,向趙簡溫柔關照。
“簡哥哥,我先生找來此處。對不住了,我要先隨先生離開。”
趙簡完全茫然,“怎麼說走就要走?可是”
佘雪晴過去提起許仕林,轉身下了樓梯。
趙簡蹬上鞋追出來。“喂喂,這怎會如此?我給了錢的啊”
沉默一旁的黑衣護衛陡然伸手,攔住趙簡。“少主,不能追。”
“正我你怎會在這裡?不是叫你去喝酒休息麼?”趙簡在自家護衛面前頗為尷尬地整束好衣衫。
“這間妓院有古怪,少主最好速速隨我離開此地。”黑衣護衛環顧四周,頗為緊張。“剛才那個白衣儒生,若是真動起來,臣絕非對手。所以,請少主立即收拾打點,隨我離開。”
“這個自稱趙簡的,就是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小弟弟,簡王趙似?”韓娘饒有興味地問。
“應該是。”青蛇緩緩起身,去架上尋書冊。
“那今夜之遇,也算是宿命一會,仙胎初露崢嶸了?哈。原來也不過是以這種骯髒方式。”
“我們若不開書院,善財又何必開妓院?善財若不開妓院,許仕林遇見趙似,便不是今日之局。”
“一手攪亂世情,青弟你認真是在玩火。”
“韓姊姊成年之後便擇地離去吧,這趟渾水,沒什麼趣味。”
“要我覺得你已經自焚到眼前的那天,我自然會走。”
韓娘妖影,終於一閃而沒。
燭火黯熄。
無需窺探,佘青已經聽到隔鄰房中,響亮的耳光聲。
他用盡法力,十分睏倦,想了想,竟微微笑著,合衣睡下。
隔鄰房中那對兄弟會有何發展,青蛇已經不必再窺探在側。
愛此一輪,一旦開始轉動,又如何停息?
“為何做出這種事來?仕林,你今日必得給我一個交代!”佘雪晴手持戒尺,臉色鐵青。
許仕林乖巧地跪在先生面前,面上留著掌印,眼神柔順之極,卻只是沉默不語。
“將手伸出來。”佘雪晴等了片刻,怒火未有絲毫平息。
許仕林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小的身軀跪得筆直,眼神中有一絲驚恐,乖乖地把右手伸了出來。
“怎麼,怕了?”佘雪晴抓到那一絲不安,高高抬起戒尺恐嚇。
“仕林不怕。”少年又垂下頭,聲音低低細細,幾不可聞。“仕林知錯了,仕林不該讓先生憂心。”
“你你知錯?你根本什麼也不明白!”佘雪晴氣急,欲要揮下戒尺,卻生生停在空中。
“換左手!”
許仕林迷惑地抬頭看。
“右手要握筆寫字——”佘雪晴傾身直接抓起來許仕林的左手,狠狠心,一戒尺打了下去。
許仕林痛得抽了一下身子。
佘雪晴咬著牙,又抬起戒尺。“給我一個解釋。”
倔強地咬住下唇。
佘雪晴又是一記戒尺下去。
手掌上隆起清晰的紫痕。
“解釋?”
沒有回答。
戒尺聲一下一下繼續。
終於啪地一聲,木尺折斷在許仕林掌心。
半截尺子飛出去。
佘雪晴痛極,卻忽然背轉身去。
許仕林跪在那裡,一抬頭,卻渾身一顫,輕易打破維繫已久的沉默。
“先生先生莫哭,是仕林錯了,仕林錯了啊!”
佘青直到聽見佘雪晴摔門而去的聲音,才施施然起身,推開隔鄰的房門。
“仕林啊。”他柔柔執起跪在那裡痛哭的孩子的雙手,輕撫左手的腫痕。
許仕林輕啊出聲。
手上的傷痕竟在青蛇一撫之下,慢慢復原痊癒,雪一樣白的指掌,恢復原貌,毫無一絲刺痛。
許仕林睜大眼睛。
“你以為,你隨便尋個人□,然後,你的雪晴先生,就會如對我一樣對你,和你有魚水之歡麼?”佘青閒閒絮叨,如話家常。
許仕林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