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得,而你掛心牽念之人,安然無恙,無慮無憂。”
佘雪晴眸中光彩一閃,又即刻黯去。
“昨夜究竟發生何事?”佘雪晴沉聲詢問。“東京似乎被鬧了個天翻地覆。”
“雪晴兄在此洞中強行感應東京之事,梵網反噬,不覺難熬麼?”
“階下之囚,縱使你以禮樂清香祭我,亦是一樣難熬。”
“哎。”善財童子摺扇一收。“雪晴兄此言差矣。這十年之內,你我同修,紫竹林下,何來主囚?”
他反手一拂,化出杯盞茶具與一炷檀香。“禮樂無能,就以昨夜之事,當成故事,說與雪晴兄同享罷。但這人間鬼蜮,多方人馬、都是各懷鬼胎,說來亦當真複雜。”
佘雪晴淡淡接過善財遞來的茶盞。“洗耳恭聽。”
“這是什麼地方?”諸葛正我喃喃醒來。
嗓子裡似乎有烙鐵在盤繞。
全身沉如鉛塊,不得動彈。
眼前景物逐漸清晰起來——血色岩石,磷光漂浮。巨大的鍋中有隱約慘叫傳來,熱油味道撲面。身側高高山上盡是雪白利刃,染滿暗紅血跡——
“刀山?油鍋?”諸葛正我四肢狠狠抽搐了下。“難道,難道我已死了?”
巨大的恐怖籠罩而來。昨夜的驚險故事,亦慢慢在腦海中回想清晰。
“你可以說已死,亦可以說未死。”有幾分熟悉的聲音,自諸葛正我腦後傳來。
“有位你我共同的朋友,為媚惑宋國天子,而入了汴梁。宋帝一夕之間,精損命殆,能救之方,唯有專門剋制那人氣焰的鶴眼靈芝而已。所以,第一批人馬,便是宋朝國師林靈素所派出的人手,偽裝作盲眼說書之人,借蛇靈引路,去尋鶴眼靈芝救人。他們雖找到了正主,但卻被雪晴兄留下的偽裝所惑,擦身而去。”善財童子侃侃而談。
“共有幾批人馬?”
“雪晴兄莫急,小弟扳指算算,倒有個三四撥。第二批人馬,乃是道君天后轉世之女,亦即宋國皇帝的生身母親朱太后,她所派出的殺手。殺手的目標,乃是在汴梁第一樓瓦肆之中秘密約見外臣的,朱太后的政敵——向太后。”
“他未成功?”
“雪晴兄猜對了。”善財童子面色冷下來。
諸葛正我回想起來那個敵人——又或者,那其實,根本不是人?
突然出現的可怕對手,僅僅用了一招,便敲碎了諸葛正我的全部肋骨。
而諸葛正我竭盡全力的一劍,只是把那人的斗笠掀落在地上而已。
“你是誰”鮮血從喉頭不斷湧出。
“我叫塗九歌。”那人淡淡回答。“下了閻王殿,記得如實稟告。”
“他未成功的原因,乃是你我的又一位故人——九尾白狐塗九歌,他及時出現,救下了向氏等人。但那名殺手十分悍勇,臨終前爆出毒霧,欲要同歸於盡。不巧的是,雪晴兄所牽掛的那人,同兩名同伴一起恰巧路過彼處,堪巧被捲入其中。”善財嘆道。
“仕林!”雪晴失聲一抖。
“莫擔心。”善財笑嘻嘻地看雪晴失態模樣。“你家仕林無事。他被一名叫作吳媚的宮女所救。而雪晴兄的寶貝鶴眼靈芝,亦被吳媚所得。”
“吳媚?她是何人?”
“不是人,是隻三百年的兔子精。至於受何人指使——你我心知肚明。”善財饒有興味地看住佘雪晴,“對了,你家小仕林並不知道她身份,還感戴她相救之德,兩人倒似是,情愫暗生。”
“媚娘媚娘。”許仕林從噩夢中睜開雙眼。
天光刺痛雙目。
“已經是白日了麼”他跌跌撞撞坐起身來。“媚娘——”
無人應答。
周遭的景物似陌生又熟悉。
昨夜之事逼入腦中,太陽穴一片脹痛——
一樓忽然傳來鬥毆之聲,令人不安。三人在桌上留下銀兩,匆匆下樓欲走。
就在此時,一聲爆破,剎那間天上地下,滿是煙霧,伸手不見五指!
“閉住口鼻。”亂中他被一女子牽著,奔逃出去。
第一息以為是碧蓮,但手中觸覺,卻分明不是。
勉力走了片刻,心中掛念寶山碧蓮,他想要掙脫那女子的手,迴轉去瓦肆。
但腦中一片昏沉,想是吸入了毒煙。
他抗拒不過,昏了過去。
——半昏半沉時只記得繁星滿天。
一雙明眸,映在群星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