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莫許喧譁!”官差持繩索,將百姓攔在堂外。
驚堂木一拍。
公審開始。
許仕林頷首之下,大理寺卿當先發問。
“堂下所跪何人?”
“佘青。”
“年歲幾何,何方人氏?”
“記不清了。”內外屏息,眾人清楚聽到了佘青的一聲輕笑。
驚堂木狠狠一拍。
“大膽!藐視公堂,該當論罪!”大理寺卿一時激動,才想起上頭有欽差主審,看向許仕林。
許仕林緩緩開口。
“這不重要——你是否曾於今年二月十五當夜,謀刺當朝聖上?”
問話不合常規,但直截了當。
——吳媚等人看不見之處,許仕林有些奇怪地看到,堂下犯人的眼中,射出讚賞之意。
“取他性命,算謀刺亦可。”佘青極其配合地作答。
“你為何要行此事?”許仕林之前已被叮囑過,所謂“謀刺”一事,不可太過詳細追問前因後果,所以直接跳來動機此節。
佘青答,“受人指使。”
“誰人指使?”
“林靈素。”
縱然早知如此,但堂上堂下,還是一片緊張吸氣之聲。
許仕林再不遲疑,緊逼著問下去。
“你是何年何月,在何地因為何事結識那名叫作林靈素之人?他形貌如何,大概什麼年歲,何方人氏,以何謀生?他是何年何月在何地指使你行謀刺之事?如何指使?曾否對你說過他為何要謀逆弒君?你為何答應?此事之內有否第三者知情?你與他如何聯絡,事成之後又如何對他報備?”
“問得好。”佘青的聲音中有一絲慵懶。
大理寺卿搶著大拍驚堂木,“囉嗦什麼,還不快快答來!”
“國師林靈素,形貌就是那副樣子了,人所盡知的。至於其餘的”佘青遲疑片刻,“我們認識太久,記不清了。”
佘青面上,露出一抹無辜又無謂的笑容。
今次三司都學乖了,齊齊看向許仕林。
“佘青,”許仕林字斟句酌,“你既願供出指使人之姓名,卻又搪塞其中細節,是因其中涉及到什麼不可說的秘密,還是你與林靈素該人有所恩怨而刻意嫁禍?”
“許大人。”佘青似與子侄說話語氣,輕鬆自如。“你漏算了一種情形,便是有人指使我做如此口供,至於此人是有何苦衷或是與國師有何仇怨,那便又不知了。”
許仕林眼睛一亮。“何人?”
“咦?”佘青立即反問,“我只說有此一種情形的可能性在,何時說過真有人指使我誣告了?”
“許大人。”大理寺卿按捺不住。“人犯滿口胡言,言辭張狂,看來不動大刑,斷難問出實情!”
許仕林微微遲疑片刻。
看向刑部尚書與御史中丞那邊,亦點頭附和。
“好。”許仕林仔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籤筒,挑了一支,拈在手中。“佘青,你還有何話說?”
佘青神態自若。“大人——可要挑一支好籤。”
許仕林凝視他眼眸。“你既如此,那便如你所願,讓你予取予求。”手腕一抖,竹籤飛下地來,嗒地一聲脆響。
衙役早守候多時,高聲喊道,“傳夾棍——”
三木早已齊列,不過搬出幾步而已。
吳媚驚呼一聲,雙手掩面。
戚寶山看她,“你怕看這個?”
“我”吳媚聲音顫抖,無法解釋。
“既如此,我們回去罷。”碧蓮忽然提議。
“可是仕林還在上面審案哎”戚寶山有些哭笑不得。“這有什麼,那可是十惡不赦的欽犯,怎麼就看不得了呢?”
“我說寶山,你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種刑伐笞楚的東西姑娘家本就不宜觀看的。媚娘,我們走——”碧蓮大力抓住吳媚手腕,將她從人潮中拖了出去。
戚寶山只得跟出去,走出人群外還有些不捨地回頭望望。
只聽公堂上有人在大喊一聲,“收——”
然後便是人群喧譁,卻未聽到他預料中的慘叫之聲。
“別哭,你知道他是什麼人,沒事的,不會有事”碧蓮一路緊緊握著吳媚的手掌。
戚寶山在後面詫異。“媚娘,你真不舒服?沒事吧?你們走那麼快做什麼?”
他實在是滿頭霧水,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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