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必了。”諸葛正我陡然睜開雙目。
“兄臺你醒了?”許仕林既驚又喜。“我去為你找些水來”
“不。”諸葛正我抓住許仕林,眯眼端詳了片刻。“我沒事。你是誰?”
“在下杭州解元許仕林,赴京趕考,昨日在第一樓用膳時不知發生何事,醒來時已在此間。”
“你是許仕林?”多年前的往事瞬間湧起。
“兄臺認識我?”許仕林好奇地問。“敢問兄臺名諱?在下少年時曾患重病,失去許多記憶。”
“不。不認識。”諸葛正我乾脆地否認。“我叫諸葛諸葛小花。”
許仕林聽這名字有些錯愕,隨即忍俊不禁。“原來是諸葛兄。諸葛兄的傷”
“我不要緊。”諸葛小花吃力地從懷中摸出藥包。“我有最好的傷藥,只是你在此處,我不便自療。你,你走吧。”
許仕林看他神色,知他或有難言之隱,於是一揖。“在下確有要事要先走一步。諸葛兄若需襄助,便叫此地的幾位小兄弟前來杭州會館尋我便是;待在下尋回友人安頓之後,亦會再來此地相探。”
他將身邊銀兩全數掏出,放在床邊。“諸葛兄保重。”
“萍水相逢,感戴厚意。”諸葛小花平靜地看一眼那些銀兩。“許兄弟保重。”
“我要出府——”
端王府中,有人一聲怒吼,聲震門楣。
“壯士留步,壯士留步,殿下吩咐請您務必留到他從宮中歸來之時”下人們群群將戚寶山圍住。
桌上好菜好酒已空。
第一樓中,戚寶山糊里糊塗在毒霧中抓住一人,以為是仕林,當下唾溼衣袖捂住他口鼻拖了就走。結果,出去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救了個什麼王爺。
王爺是個熱忱之人,盛情將戚寶山留在自己府中。這一留,便留到了日上三竿。
“我要去找仕林與碧蓮,別攔著我。”戚寶山動了怒氣。“再來,我動真格兒的了!”
一聲朗笑傳來。
“戚壯士要找什麼人,何不交給小王代辦?”趙佶從小轎中下來,跨入自己府邸之中。
隨行內侍家人,連忙呈上水盂手巾,備他更衣。趙佶卻一揮手,直對著戚寶山一禮。
“壯士相救之恩,小王還未謝過。壯士欲尋之人,小王責無旁貸。”
戚寶山連忙回拜,“不敢不敢,你是王爺,我只是入京趕考的草民,當不起如此大禮。只是與草民一道的杭州解元許仕林,以及在下的未婚妻李碧蓮,雙雙在酒樓中失散。”
“既然有名有姓,那便好辦。”趙佶高聲叫人。“蔡京高俅,你們去一趟杭州會館,探聽許解元訊息。若人在,便一併請來王府作客。若人不在,給我嚴查京師內外,日落之前,務必將戚壯士的友人尋到,明白麼!”
兩名幕僚雙雙應是,轉身領人去也。
“如此,戚壯士可以安心在王府作客了吧?”趙佶轉向戚寶山,換了極其和藹溫柔的口氣。
戚寶山大為感動。“草民不過是舉手之勞,怎勞動王爺如此費心”
趙佶笑道,“你初到京城不久,就算要自己去找,也未必能尋得到。坦白言來,本王留下戚壯士作客,倒不為此一朝一夕,而是有長久結交之意。”
他說得如此坦蕩,戚寶山倒不好再說什麼。“王爺盛情,草民不敢推拒。只是武功粗劣,又無文才,怕辜負了王爺一片心意。”
“哈哈哈哈!”趙佶大笑。“怎會呢?戚壯士的身手,照本王看,今科的武狀元是逃不過去了!”
武狀元三字一出,戚寶山不禁心頭一蕩,即刻想起當年與碧蓮的約定。
面上微紅,戚寶山撩衣一拜。“多謝王爺賞識!”
趙佶伸手止住他大禮——塗九歌再如何保障,他亦感覺到針對自己而來的逼命殺機。
昨日還是一齊逛窯子尋歡樂的好兄弟,繁花盛世下一對逍遙無事的貴王爺;今日一朝變故,生死相向,誰贏誰輸,不過是翻掌之間。
唯一正途,乃是設法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說其他。二十多年來從未起意結交人馬,收服門客的趙佶,在此時將戚寶山當作了自己為登大寶所培植的第一封羽翼,用心籠絡。
第二十五章 媚娘•;月輪(1)
“這便是那個小蹄子?”
隱約的公鴨嗓從外面傳來。常人不可聽聞,但吳媚全收耳底。
“是啊。娘娘那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