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位號。朕明白了。”
趙煦拂袖。“就照此議。”他斜瞥一眼南面簾幕。
南面簾幕中久無聲息,終於,忍不住一陣掀動,然後亦是人影杳然。
趙煦唇邊一絲冷笑。“好了,各位大人回去做事吧。諸兄弟隨我回宮聚聚,祖母薨逝,咱們得要相互安慰,才能共度難關。”
“皇,皇上,罪臣”呂大防還匍匐在地,目赤面紅。
趙煦似乎這才想起他來,若無其事地扶起他來,笑道,“跟皇后說,將那三尺冰俏綃搭上三尺玫瑰金緞,送到呂府,給呂夫人裁件新袍子。這露冷霜重的,朕的股肱之臣,朕不心疼誰來心疼?”
呂大防只覺渾身冷汗,似從地獄煉池中,走過一遭。
聖瑞宮中,趙煦與朱太妃林太妃在上首,趙佖趙佶趙俁趙似趙偲等弟兄大的不過十七,小的才十歲不到,圍坐在一起倒也其樂融融。趙佖趙佶的生母均已亡故,趙俁趙偲的生母林太妃本就與朱太妃交好。趙煦環目一掃,笑道,“慈壽宮那邊,恐怕不如咱們這裡熱鬧。”
朱太妃形容顏色姣好端莊,雖已年近不惑卻如二十許人,通道多年,秉性柔和,卻忍不住怪責趙煦。“官家今兒個在殿內太張狂了。若真為我,再莫如此毛躁。”
“母親。”趙煦紅了眼眶。“兒子在位八年,不過是旁人光輝下的影子罷了。如今終能親政,是天可憐見,今日之爭不單為孃的位號,亦是掂量掂量,這朝中究竟有誰是可以倚仗,又有誰是兒子路上的猛虎頑石。”
“哥你說得對。”趙似一面吃蜜餞一面附和。“祖母都不在了,天下哥哥最大。誰再敢欺負孃親,哥哥斬了他!”
“似兒莫胡說!”坐得最近的林太妃當先嚇得捂住趙似的口。“你皇帝哥哥向來是最大的,皇帝對祖母的一片孝心,可不能被你胡說給糟踐了。”
趙煦卻大笑起來。“五弟童言無忌,妃母莫驚。這話又如何,還怕傳到了慈壽宮裡不成!”
皇室弟兄們在一處用膳之後,向愛明哲保身的趙佶當先告辭。林太妃帶著年紀幼小的趙俁趙偲亦不能久留。趙煦與吳王趙佖商量朝政去了。只餘下朱聖瑞與幼子趙似。
“孃親——不是,母后。”
“傻孩子。”朱聖瑞寵溺幼子,“還叫孃親就好。如今你哥哥要展翅高飛了,你也不能再胡為了。等出了服就好好在宮學唸書,知道麼?”
“啊?”趙似聽見唸書兩字,不禁想起雪晴書院。“孃親兒子在杭州去了個平常的書院,挺好玩的。兒子還結識了很多有趣的人”他興致勃勃正要說下去,忽然一噎。
“怎麼了,說給孃親聽啊。”
“不說了,不說了。”趙似怕母親罵他荒淫,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孃親你禮拜三清的時候到了呀!似兒先出去玩一會。”
“似兒,似兒!”朱聖瑞嘆了口氣。“這孩子。”
回頭看看時辰,趙似說得倒也無錯。
朱聖瑞自小隨父母虔通道教,長大之後更是屢有遇合。這每日三參的功課乃是必做的。
召來身邊侍女,“國師仍在閉關麼?”
“回娘娘,仍在閉關。”
“起駕,去國師那裡看看。”
“是。”
(2)
玉清觀。
皇宮之內有一剎一觀。玉清觀即為林靈素所掌,雖無國師封號,君臣均以國師稱之。
朱聖瑞將儀仗留在觀外,孤身走了入去。
長眉白髮卻宛若少年的修道人早已屏退童子,親身相迎,恭敬一拜。
“靈素見過道君娘娘。”
“國師——”朱聖瑞扶起林靈素,看了看四下無人,才搖頭低聲道,“國師切莫如此大禮。聖瑞生受不起。”
“娘娘前世為大羅金仙,此生乃一國之母,難道當不起靈素此禮麼?”林靈素拂塵輕揮,引著朱聖瑞入座,親奉香茗。
“前世忝為道君天后,卻未能有絲毫利益於蒼生。今世轉為飄萍女身,若非國師告知我前世因果,又如何能夠輔佐煦兒即位?但如今”朱聖瑞深深一嘆。“本應耐心等國師出關,但我今日見到官家我兒,他面上死氣愈加顯著,而京都王氣,亦已時有時無。國師,本宮心憂如焚哪。”
“娘娘。”天色昏昏,林靈素拂塵再撣,周圍燈火亮起。“貧道閉關,正是想引剩餘王氣,為陛下續命。”
朱聖瑞霍然站起。“續命?”
“陛下陽壽無多。王氣亦是枯竭有日。貧道此舉,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