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他聲音有一絲顫抖,隨即又閉上眼眸。“先生何出此言?仕林並無父母,何來兄弟。”
“仕林!”佘雪晴忍不住提高聲音。“如果你是怨我們沒有將事情說太清楚,那我現今可以告訴你,你父母健在——”
“健在何處?”許仕林陡然睜眼,聲音比佘雪晴更高。
“雷峰塔,金山寺!”佘雪晴脫口而出。
許仕林嘴角勾出一絲冷冷微笑。“那便請兩位先生,帶仕林去眼見為實。”
佘雪晴反手將架上硯臺扔下地。
“說來說去,你還是就只這麼一個要求,就是要我們帶你去雷峰塔見白娘子,是不是?”
許仕林閉目不言不動。
“若是那麼容易,為何我們這麼些許人,近在咫尺,自己不去?仕林,你從前並不是個不為他人著想,任性自私的孩子!”
許仕林仍無反應。
佘青柔柔牽住佘雪晴手,“我來。”
佘青半跪在許仕林身側,環住他肩膀。
“仕林。可否告訴我,你究竟想要見白娘子何為呢?”
許仕林竟十分配合,雖然閉著眼睛,卻清清楚楚地即刻回答。
“我有很緊要的事情要問她。”
“有多緊要?不能同先生講麼?”青蛇語聲中灌入一絲媚人迷人之功法,催逼少年說出心中實情。
許仕林在這輕柔語聲中,竟然笑得清冽。
“同誰也不能。”
佘雪晴抱手站在旁邊,眼見青蛇鎩羽而歸,嘲弄地笑起來。
天色漸晚。
迤邐調息已畢,完全無礙。
但三人所乘坐的馬車已毀,前行若靠腳程,不知何許時日才到。而風冷露重,李碧蓮以楊枝甘露維持的身體,也禁受不住。
“我徒弟家就在左近。如果不嫌棄,就和我一起去叨擾借宿如何?”痞子月遍照的提議,迤邐雖然下意識地想要反對,無奈塗九歌已經毫無異議地抱著碧蓮隨他而去。
迤邐無奈之下,也只有亦步亦趨,帶著點不甘願跟隨而去。
山路頗為陡峭。
塗九歌跑跳縱躍十分輕靈。月遍照也毫不吃力。迤邐雖為妖族,卻無奈身著長裙行動不便。
終於在月遍照不知道第幾次伸手之後,握住了對方手掌,爬上了一塊傾斜的土坡。
閱君子無數的蛇妖迤邐,竟在攀上土坡放開相握雙手後,發現自己滿手細汗。
月遍照卻未以為意,正指給塗九歌看。
“翻下山就能進入市集了。我徒弟家是當地殷實人家,開有武館,地方寬大。你們暫借一夜,明日買輛馬車再走,轉官道而走吧。對了——話說,你們欲往何處?”
塗九歌回頭看迤邐。
迤邐不得不答。“白佘山,你聽過沒?”
“哦”月遍照露出頗值玩味的笑容。“聽過。”
他淡淡兩字,卻讓迤邐捉摸不透了許久。
“對了,先前你拉我上來的時候,為什麼盯著我裙子看?是否弄髒了?”
為碧蓮而暫息片刻時,迤邐想了很久,才想出話題與月遍照說。
“我在看你的腰帶。”
“哦。”迤邐露出得意微笑。“你眼力厲害,看起來也見聞廣博。你可知道我的腰間絲絛是何物所制?”
月遍照笑一笑。“這可看不出來。”
“可不是什麼絹絲綢緞哦。”迤邐忽然心動——眼前這個痞夫既無俊美容貌亦無修長身形,若是自己肯放下身段勾引的話,怕是易如反掌?
她藉機湊近月遍照耳後。“這可是正牌龍筋哦沒有料到吧?”
月遍照卻哈哈一笑,不動聲色地起來,走到塗九歌邊上坐下。
“白姑娘,我看你是被騙了。這是包裹以一層龍氣的天麻筋。”
“怎可能?”迤邐愣住。
龍筋不是龍筋,就已經夠令人訝異。
而一無容貌二無身材的痞子,刻意避開自己接近,又是什麼天下奇觀!
(2)
“仕林。”
佘青在靜室內寫字,書法如行雲流水,飄逸自如。
“來看看這闕詞。”
許仕林無反應。
佘青一笑。“雪晴在前院,半個時辰內不會過來。”
許仕林終於睜開眼睛,腿痠軟麻木,一起身就跌在佘青身上。
佘青擁住他腰肢。“餓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