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語輕易當作了一般誇獎。
那邊趙簡面子上可再掛不住。
“春林我是來找你的。”他扯下臉皮,抓著許仕林的手不放,卻終於知道為許仕林著想,貼在許仕林耳邊才說了這句。
“我知道啊。”許仕林也輕輕回答他。“但是男子漢大丈夫,你剛才所說的呢?”
趙簡恨恨地放開許仕林,轉身就向著西湖走去。
數十名雪晴書院教師僕役,就親眼看著一身錦繡衣衫紈絝習氣的趙簡,走到了不遠的西湖邊,捋捋袖子,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黑衣侍衛諸葛正我緊隨其後。
片刻之後,諸葛正我從水面露出,負著不諳水性的趙簡向著對岸游去。
一陣聒笑,眾妖紛紛對許仕林的才學誇讚不已。
許仕林一雙清澈的明眸無波無動,穿出人群,對上了佘青的眼睛。
天色如醉。
學子們散去之後的雪晴書院,空空蕩蕩。
佘青推門進了雪晴房中。
佘雪晴樣貌光華,已經重新收斂,一派端正儒雅清秀學者模樣,不露一絲媚態。
“哦,迤邐來過?”佘青隨口問。
佘雪晴點頭。“下午你和仕林對對聯時她在我房中。”
佘青頗為驚訝,“那時你在?”
“那個來挑釁的小孩,就是那日我在瑟樓看見的那個小貴客。”
“十三四歲,哪裡真還算什麼小孩?”佘青談笑自若地坐到佘雪晴身側。
佘雪晴傾盡杯中半杯殘酒。“你說,仕林忽然跑去充什麼男風小倌,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昨夜就是想這個問題,想得差一些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倒還不至,百思不得其解是真。那客人看起來極為貴氣,他是什麼人?”
“當今皇帝的同母弟,排行第五的少年親王。”佘青告以實情。
“仕林帶仙骨下界,使命會否與此有關?”佘雪晴眼睛一亮。
佘青卻是暗中一震,隨即換了柔聲。“雪晴你想得太多了。仙人行事,怎會選那種地方?妖魔修行不避汙穢,神仙兩道,可都是清高刻骨的手段和風範。”
“那也未必。紫竹林門下善財童子,不就與咱們蛇鼠一窩混跡?”
佘青笑了一聲。“他終有一日會露出馬腳。”
話題一岔再岔,不知道就說到了何處。
再片刻,房中燈熄,細碎的呻吟聲音,蝕骨□地響起來。
許嬌容家中,大人都已經安穩入睡,許仕林卻睜大雙目,躺在床上,靜靜地不知過了多久,總不能入眠。
“仕林哥哥。”
碧蓮如小野貓一樣跳進來。
“仕林哥哥,我聽到你呼氣的聲音了,知道你沒睡著。”
“碧蓮妹妹。”許仕林躺在那裡,肌膚被月光照得已經不止是異於常人的雪白,甚至於透出淡淡銀色。
李碧蓮坐到許仕林對面,把腳埋入被窩中。“仕林哥哥,你睡不著,我陪你說話。”
“說話多麼無趣。”許仕林忽然坐起來,把碧蓮嚇了一跳。
“不說話那做什麼?”
“碧蓮妹妹願不願陪我去一個地方?”
暗夜中,許仕林的眸子裡面竟然射出妖氣。
李碧蓮打了個寒戰。“去哪,哪裡?”
“雷峰塔啊。”
許仕林淡淡的口氣,似極了人間的妖孽。
第十章 禁地•;故人(1)
兩個十歲出頭的少男少女,在月光之下,衣袂飄飛,還真如仙童一般。
雷峰塔下,明月當空。塔前一塊沖天石碑,上繪一轉法輪,一朵蓮花,與一篇梵語碑文。碑前另有一塊嶙峋飛天之石,上寫“禁入”二字。
許仕林伸手。
無形氣牆將他震到後跌三尺有餘,碧蓮伸手欲要扶助,卻被餘力震得脫手。
“白娘子之事驚動朝廷,此地也算是官府禁入之處。”李碧蓮過去扶起許仕林,心疼地為他擦去唇邊一絲血跡。“氣牆之事,杭州城內人所盡知。只有初一十五,雷峰塔才容許各地高僧入最低三層做法事,超度之前大水中喪身的近萬亡魂。”
“那白我娘,她在第幾層?”
“許是在上面某層,又或者是在塔下地底,也有可能,實在是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空間之中,縱使對面,亦不能見,不能知。”碧蓮顧不得隱藏,將自己所知據實相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