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大的就是放在辦公室中央的那個大地球儀了。
這間辦公室是獨立的,與各室的業務科都不相連。進入這間辦公室,可走兩個門。從正門進很方便,只要跟門廳那位白人接待員小姐蘇珊說明來意,等候林姐的電話鈴聲,就可以進去了。另一個側門,就不是誰都可以走的了。常從這門出入的,也就是林姐身邊的這兩三個人。
“早上好。”九點正,林姐和繼紅準時出現在林姐辦公室側門。
這種會議看上去好像是週末的例行公事。各部門負責人把工作的進展、貿易的數額,向林姐彙報一遍後,就都不說話了。
“謝謝大家。”林姐也只是簡單地佈置一下日常工作,也不再說什麼。繼紅從她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那個又大又重的支票薄,開啟後,放到了林姐的面前。林姐拿起簽字筆,在一張張的支票上,挺拔地簽上VICTORIA LIN(維多利亞·林)的名字,然後交給大家,再次說聲謝謝,會議到這兒就散了。
“估計再有半小時,他們就到了。”繼紅等眾人走出去後,對林姐說。
林姐的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紅暈。
“噢,對了,昨天郝仁突然問我認識不認識丁國慶。”
“這是一定的。他是郝家的眼中釘。”
“那又怎麼樣?郝仁應該明白,這裡是紐約不是福建,我就不信”
“不,繼紅,記住,丁國慶住的地方,絕不能讓他知道。不是怕郝家怎麼樣他,我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是,林姐。”
林姐看了看錶說:“好了,我得走了。今天是週末,這裡完了事,你馬上去鯊魚那裡研究一下大批貨上岸後的工作,晚上向我彙報。”
“是,林姐。”
因為工作忙,林姐平時不怎麼回長島小海灣的家。她在林肯中心附近買了一套豪華公寓,週一至週五,基本是在城裡住,週末大部份時間又都是泡在幫裡,只是偶爾才能回長島和鼕鼕過週末。這些年來,她一直在考慮,怎樣才能把時間安排得更好,多給鼕鼕一點時間,多給她一些母愛。
今天是林姐自己親自駕車。能去長島這個家的繼紅和斯迪文,今天都沒在她身邊。
長島的春天快結束了,初夏已經來臨。住在這一帶有錢的少爺小姐,已迫不及待地把各種高階跑車的軟質頂蓋全都拉掉,在公路上飛馳而過,炫耀著他們的高貴地位。
星期天在這個時間回長島,車輛沒有那麼擁擠。林姐駕著她最喜歡的這輛坤型賓士,輕快地在長島高速公路上行駛。這流線型的白色車體,配上她今天的穿戴,是渾然一個風格,一個整體。她穿了一套裁剪得體的西服套裝,長長的脖頸上飄著一條白絲圍巾。她好久沒這麼打扮,沒這麼舒心了。她喜歡白色,不喜歡色調汙濁,她從不穿黑色,她恨一切的黑色,她盼著能在她的生活裡多一些明朗。她期待著,在她的生活裡能出現一些純真。
對丁國慶來美以後的安排,她早已打定了主意,讓他和鼕鼕住在長島,過著同鼕鼕一樣潔淨的生活。她做的這些個買賣,絕不讓他插手。她準備像培養鼕鼕一樣培養了國慶,組織起一個沒有任何邪惡的小家庭。在長島這個無邪無惡的小家裡,三個人的生活充滿著愛和真,充滿著高尚的心靈。這並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鼕鼕不是已經成功了嗎?丁國慶是丁建軍的弟弟,她對這兩兄弟應該說是最瞭解的。她相信,她對了國慶的的判斷沒有錯。當然,她也不排除失敗的可能。不過她會使用全部力量,來完成她蓄謀已久的這個想法,把它當一個作品來完成。儘管這個作品不能與海明威、貝多芬他們的相比,但這畢竟是她親手製作的,它的價值絕不亞於那些永世閃亮的名著。起碼這個作品,在林姐的心中將是永恆的。
她按著電鈕,把四面的車窗都降了下來,讓大自然的涼風清醒一下自己的頭腦。可是沒過一會,她的腦子又轉開了。她猜測著丁國慶見到她時的表情,也設想著自己那份激動的樣子。
她又想起了小時候,在部隊大院和丁建軍相處的那段日子,也回憶起在西雙版納,只有她和丁建軍兩人才知道的事情。她抬起那隻沒有駕駛的右手,捂住自己發紅、發燙的臉,咯咯地笑了起來,把眼角的淚花,都震掉在了她那白西裝超短裙上。今天她突然覺得西雙版納的那段生活並不是苦難,甚至應該說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她心裡想著要抑制自己的激動情緒,可腳下卻在使勁兒地往下踩著油門。
到家了。她知道鼕鼕和薩娃都還在教堂,就把車徑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