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什麼了?”
“你像一隻火紅的鹿,在大興安嶺的林海中跳躍、奔跑,陽光打在你的身上,像一襲白紗,特別特別美。我在追你,騎著一匹馬追你,可那馬飛起來也追不上你,我急得大聲喊叫:陳虹——可是你卻消失在林海中。我的喊聲像林濤一樣在天際翻滾,整個世界都在喊:陳虹——”
“你瞎掰吧你,一聽就不像夢。”
“你愛信不信。”
“你是不是經常這樣騙小美眉呢?”
“你自己想啦。”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幹活了。拜拜。”
還沒容我道別,電話已經掛了。
我馬上從我的簡訊庫中調出一條資訊發給陳虹:“雪花在風中飄散,歌聲迴盪在相思河畔,月亮害羞地躲在雲層後面,風花雪月,一切因你而浪漫。一隻可愛的小狗對著手機好奇地看,一隻前爪還在不停地按。”
陳虹馬上給我回過來一條:“願你每天:用大海的胸懷面對,用小豬的感覺熟睡,用南非的陽光曬背,用蓋茨的美元消費,用布什的千金買醉,用拉登的方法逃稅。”
這天上午下班前,我和陳虹進行簡訊競賽,最終以她的失敗而告終,陳虹的簡訊怎麼可能比我多呢?她是那麼傲慢的一個女人。
下班前我給她最後一條簡訊:“別忘了把我的資訊全部刪除,回家吧。”
張強下班前給我打電話:“成為——”他已不叫我兄弟了,“晚上幹什麼?”
我說:“沒事兒,但願你有美差吩咐。”
張強說:“沒什麼美差,跟我一哥們去喝酒吧,你一定喜歡這人,是個畫家。”
“畫家?我還沒見過畫家呢,尤其是跟你一樣有趣的畫家。好!”
畫家黃元,本地人氏,長髮披肩,牙齒黑黃,面色微蔫,不過目光炯炯,顯然屬於那種虛火旺盛之人。他穿著件牛仔褲,上面佈滿了顏料斑點,不過有兩條鷥鷺一樣的長腿,這可能是他外形上的過人之處。
我和張強去時,大而空曠的房子裡除了黃元還有四個人,三女一男。男的我早聽說過,所以一介紹就記住了,某高校的老師,著名詩人阿彌。三個女的身份我整個晚上都沒有搞清楚,我感覺她們屬於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這一代,就是說比我大那麼一到三歲的那一代。
黃元的客廳靠陰,有點冷。他的畫室挺大,這是黃元待客之地,除了三個美眉坐椅子外,我們幾個都坐地毯上。
黃元既畫油畫又搞書法,這叫中西合璧吧。他牆上的油畫多以靜物為主,尺幅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不過50厘米見方吧,我不是很喜歡。他的書法很特別,完全沒有形體和章法,但看得出與油畫有關。我對黃元說:“如果你用毛筆畫油畫,我估計有出奇的效果。”
阿彌充滿疑惑地看著我:“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黃老師的字,很野,很張狂,畫兒給我的感覺正好相反。”
阿彌說:“黃元,聽到了吧,這叫英雄所見略同。成為你不知道,我給黃元說了好多次了,讓他把書法的感覺移植到畫上,他就是不聽。”
黃元說:“喝酒喝酒,畫是個屁,書法是個屁,女人是個屁。”黃元嘿嘿著轉向三個美眉,“對不起啊,我不是說你們三個,我說的是抽象的女人,不是具體的女人。”
三個美眉中有一個長得像維族女人,五官稜角分明,睫毛黑黑的,眼睛亮亮的,她也是三個人中最落落大方的,動作有點誇張,聲音有點誇張,是那種渴望成為目光焦點的女人,她叫李婭。李婭說:“黃元,你別沒開始喝就裝醉,多討厭啊你。”
張強說:“他喜歡的女人都不是屁,不喜歡他的女人都是屁。”
以前不我沒有和畫家啊詩人啊這類人群在一起呆過,想象不出他們與大眾有什麼不同,今晚感覺他們不過是和我們一樣的行屍走肉罷了,不過感覺挺好。詩人阿彌話不多,酒也喝得不多,只是不時地點評一下別人的觀點,“博爾赫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你這有點像金斯伯格,他有一句著名的詩”“這個問題蘇珊。桑塔格早就有看法”聽他的評點感覺很好玩,好象這間房子裡陽光普照、芳草青青,不遠處有溪流潺潺,整個兒一種蘇格蘭情調。
我想要一幅黃元的字,倒不是什麼虛套,我真的挺喜歡他的字的。我問張強黃元有沒有可能送我。張強自己大聲地說了出來:“黃元,成為跟你第一次見面,這麼喜歡你的字,今天要給他寫一幅啊。”
阿彌也附和:“成為的欣賞水平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