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你也得替我想想啊。”
嫣梅回到自己屋裡,坐在李鼎床邊,背述前情之後說:“咱們負債累累,怎麼還呢?人家並沒有強迫誰,話又說得入情入理,咱們又無處投奔。這條路不走也得走啊。”
李鼎淚流滿面無言答對。
到了黃昏以後。李鼎眼看著自己的侄女恬淡梳妝之後,懷抱琵琶走到門口,轉過頭來眼裡閃著淚花,說了聲:“大爺,我去了。”然後離開了自己的身邊。
李鼎抬起頭來,眼含熱淚遊目四顧,欷噓聲聲。
稍頃,一陣琵琶聲傳來,李鼎聽見嫣梅唱道:——
願儂此日生雙翼,
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
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
一壞淨土掩風流。
。。。。。。
李鼎抽打著自己的面頰。含冤飲恨,痛心疾首。
轉過年來,又是桃紅柳綠春灑人間的時候,李鼎的病也好多了。
妓院裡最安靜的時間是早上,他便利用這個時候去散步,也為的是避開院中的老闆、夥計
鴇兒娘看著李鼎走了一會兒,便悄悄地溜進嫣梅住的小南屋:“嫣梅姑娘,我有話想跟你說說。”
“哎。您說吧。”嫣梅先讓鴇兒娘坐下。
老鴇子拉著嫣梅的手滿面堆歡地說:“你還記得常來聽你唱曲子的那位張秀才嗎?”
嫣梅點點頭。
“他家裡有房有田,衣食不愁,去年喪了妻室,膝下並無子女,人是很文雅很老實的,這你也是知道的。他跟我說過多次了,想請你留宿,處得好,他樂意接你從良。進門就當家,這還在其次,主要是你這後半生有靠了。不然,在我這裡也終非長久之計呀。你說呢?,如果是那亂七八糟的人,打我這兒就不答應。”
“只怕大爺不會答應的。”
“這件事兒大主意得你自個兒拿,就是將來給老先生養老送終也有個依賴呀,只要你樂意,可以先瞞過他。”
夜深了,嫣梅回到與伯父同住的小南屋,放下琵琶坐在自己的床上,藉著月光看著李鼎。她覺得伯父呼吸勻稱微有鼾聲,便輕輕地站了起來,站了一會兒又重新坐下。如此反覆了兩三次,最終只有橫下一條心,眼含熱淚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院子裡一片漆黑,只有一間房間亮著燈火,嫣梅朝著那間房門走去。將到門邊她又停住了腳步,仍然回到自己住的南屋窗下,雙手合十屈膝跪拜,心裡默默自語:“大爺!幾多無奈,幾多感傷,日月可鑑,神鬼能察!”嫣梅言罷磕了一個頭,起身來朝著亮了燈光的房間走去。
翌日絕早,曉風殘月,天色微明。
嫣梅離開張秀才的客房,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伯父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