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今天說什麼也得去灣仔碼頭試試運氣。
回頭說陳百威、陳餘祥越牆逃走後,陳餘祥逃至一條小巷自知不濟,令陳百威速速通知何南等人逃命。
小巷沒有左右甬道,陳百威向前走了百十米,一堵高高的圍牆擋住去路,方知是個死衚衕,因擔心後面有人追來,陳百威後退數步,縱身一躍越過圍牆,那邊是一條大街,街上沒有行人。
陳百威掛念著香珠的安危,邁開步,向筲箕灣飛奔,剛好在家門口追上了何南他們。
陳百威氣喘吁吁,南叔、文貴連忙扶他進屋,香珠尋來汗巾,又叫母親倒茶過來。
陳百威坐定,南叔問道:〃祥仔呢,是不是出事了?〃陳百威揩了汗、喝一口茶,急道:〃南叔,快逃命吧,梁再堂、彭昆被我們失手打死了。〃
眾人驚愕,還是文貴冷靜,最先說話:〃梁再堂我認識,是全香港最早開賭館發了財的人,這還在其次,前幾年才當選了太平紳士,有不少法官朋友,與港督司徒撥也有來往。〃
現在事情真的鬧大了。
何南搓著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阿貴,你是見過世面的人,我們應該怎樣才好?〃文貴說:〃就兩個字'快逃',不逃,抓住了我們都要吃官司。〃
南嬸道:〃可是我的房子〃文貴笑道:〃什麼時候了,還捨不得你的房子,梁再堂是有身份之人,死了自然要熱熱鬧鬧辦喪事,這房子替他買棺木都不夠。〃
南叔道:〃說得有道理。
阿貴,我們如何逃,逃到哪裡去?〃陳百威道:〃時間來不及了,祥哥的意思是不管去哪裡,要我們先逃命再說。〃
未及商議好具體方案,外面狗叫聲驟起,南叔拉著香珠率先奪門而出,發現小巷西頭已有好幾個燈籠。
文貴、陳百威隨後出來,剩下南嬸在房裡收拾細軟。
南叔急得跺腳:〃老婆,你有完沒完!〃不遠處的燈籠上現出〃梁〃字,南叔返回屋將妻子硬拽出門,沿小巷追上去。
這時候蘇小飛已率眾闖入了何南家。
眾人捏了一把汗。
走出危險區,南嬸中途把裝著貴重物件的包袱交給香珠:〃拿著,媽去拉泡尿。〃
說著提著褲頭鑽入近處一間廁所。
這時大家也感到累了,停下來休息。
文貴道:〃陳先生,你們為何把人打死呢?〃陳百威說:〃我沒想到對方不會武功,比玻璃還脆,不經打。〃
文貴上下打量陳百威:〃你們會武功?〃何南道:〃當然啦,我們家鄉自古崇尚武術,男孩子從小練武,就我沒出息,家裡就我一根獨苗,怕練武惹事,不讓學,也好,省了麻煩。〃
文貴點頭說:〃武功這玩意要麼不練,半桶水是沒用的。〃
何南道:〃祥仔、威仔是很厲害的啦,同鄉會幾十個人也奈何不得。〃
文貴拍著手道:〃很好,在香港只要武功好就不用發愁。
阿南,你不是愁沒地方去麼?這就有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合租一棟房子,阿祥、阿威去桃花園妓寨做保鏢,由他倆養我們。
阿威你說對不對?為了你們,我可是無家可歸喲。〃
陳百威點點頭。
何南不悅道:〃阿貴,你這話就不對勁了,你的家是租的,老婆呢,也只是半路認識搭窩的寡婦,這一走,你什麼也沒丟,現在嚷著吃虧要人養,你專會佔便宜。〃
文貴尷尬地衝陳百威笑了笑。
何南道:〃威仔,祥仔的傷重不重?是怎麼弄傷的?〃陳百威道:〃傷勢很重,是鐵柵欄劃的,不過祥哥會沒事的,他在廣州見過大世面。〃
何南道:〃我們這一走就失散了,你們分手時說好怎麼聯絡沒有?〃陳百威點頭:〃祥哥說萬一失散,每月初一去灣仔碼頭相會。〃
文貴掐著指頭:〃也沒幾天了。
你們會想辦法,我還以為就我文貴聰明。〃
香珠見母親去了很久沒出來,跑去叫了幾聲,沒人應,急了:〃爹,媽不見了。〃
南叔連忙起身:〃不好了,老婆子捨不得家裡值錢的東西又回去了。
文貴、威仔,你們把阿珠帶走,我去看看。
我們明天在春園街市場見,萬一回不來,就不要等了。〃
陳百威覺得這是在香珠面前表現的最好機會,攔住何南:〃南叔你年紀大,又不會武功,你和文貴叔領香珠離開這裡,明天上午我一定去春園街市場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