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專橫的當局。其理由很簡單:當個人的特殊權利被人視為重要的和神聖的權利的時代,侵犯這種權利只會害及被侵犯的人;但在我們今天這個時代,侵犯這種權利就是嚴重敗壞國家的民情,危害整個社會,因為關於這種權利的觀念將在我們中間由此逐漸變質,以至消失。
不管革命的性質和目的是什麼,活動舞臺在哪裡,革命所固有的一些習慣、思想和弊病,必然在一個長期的革命當中產生出來,並在全國範圍內推廣。
任何一個國家如果在短期內多次更換元首,改變輿論和法制,其人民終要染上喜歡變動的愛好,並對以暴力迅速進行的一切變動習以為常。於是,他們自然輕視每天都在表明並無作用的規章,只是出於無奈才忍受他們目睹常被人們違反的法規的約束。
由於關於公正和道德的通行觀念不足以解釋和論證革命每天都在創造的新鮮事物,所以人們便去追求關於社會效益的原則,創造關於政治的必要性的理論,自願地習慣於心安理得地犧牲個人的特殊利益和踐踏個人的權利,以期最迅速地達到他們所設想的一般目的。
我把這些習慣和思想都稱為革命的習慣和思想,因為在所有的革命中都會有這種習慣和思想。它們既見於貴族制國家,又見於民主國家,但在前者它們往往是力量不大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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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第四部分
且永遠不能持久,因為有貴族制國家原有的習慣、思想、缺陷和障礙在抵制它們。因此,革命一旦完成,它們就自行消失了,而國家也就又恢復了原來的政治態勢。但在民主國家並不總是如此,因為人們總是害怕革命的本能雖然會變得溫和與受到節制,但不會消失,而逐漸改頭換面進入政府的統治作風和行政習慣。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國家的革命比民主國家的革命還危險,因為民主國家的革命除了必然造成一些偶然的和短暫的災難以外,還經常會有製造長期的、也可以說是永久的災難的危險。
我認為將會發生公正的抵抗和正當的造反。因此,我不能斬釘截鐵地斷言民主時代的人永遠不會革命;但我認為他們比其他時代的人更有理由在發動革命的時候三思而行,並會感到與其訴諸如此危險的救治手段,不如忍受目前的諸多委屈。
最後,我以一個一般觀點來作總結。這個一般觀點不僅包括本章所述的個別觀點,而且包括本書所欲發揮的大部分個別觀點。
在我們這個世紀以前的貴族時代,個人的權力是極為強大的,而社會的權威則十分微弱。甚至社會的形象也是模糊的,經常被統治公民的各式各樣的權力所取代。因此,這個時代的人的主要努力,必須用去增強和擴大社會權力,並增加和確保它的特權;另一方面,又要把個人的獨立限制在極小的範圍之內,使個別利益服從一般利益。
而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則面臨著另一種危險和另一種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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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上各章的延續304
在大部分現代國家裡,不管統治者是什麼出身,身體是否健康,或叫什麼名稱,他們幾乎都是總攬一切大權的;而個人則逐漸變為最軟弱和最有依附性的人。
在以前的社會里,完全不是這樣。在那裡,任何地方也沒有一致或劃一的現象。在現代社會里,所有的一切都在迫使人們變得相似,以致每個人的形象很快就將消失,變得萬人同貌,彼此之間沒有區別。我們的祖輩總是願意濫用個人的權利應當受到尊重的觀點,而我們則自然喜歡誇大個人的利益應當經常服從多數人的利益的觀點。
政治世界正在變化,今後必須尋找新的辦法去救治新的弊端。
給社會權力規定廣泛的、明確的、固定的界限,讓個人享有一定的權利並保證其不受阻撓地行使這項權利,為個人保留少量的獨立性、影響力和獨創精神,使個人與社會平起平坐並在社會面前支援個人:在我看來,這些就是我們行將進入的時代的立法者的主要目標。
現代的統治者們好象只想率領人民去幹偉大的事業。我希望他們考慮一下多下點工夫去造就偉大的人物,少重視工作而多重視工作的人,永遠記住一個國家當它的每個居民都是軟弱的個人的時候,不會長久強大下去,而且決不會找到能使由一群膽怯和萎靡不振的公民組成的國家變成精力充沛的國家的社會形式和政治組織。
我發現現代人有兩種對立的,但又都有害處的觀念。
一些人只從平等中看到它所產生的無政府狀態的傾向。
他們害怕自己的自由意志,即自己懼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