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著更不知順道,打破城池,誅殺罔赦。
令人照書十餘紙,拴在箭頭,四面射進。城中士庶久知淮揚盡失,又聞得滁州起義,遂劫了縣令,開門迎降。忽探
馬飛報滁州義兵到了,僉都隨命盧龍往前察看。
有頃,盧龍領著四個人,兩個將弁結束,皆相貌猙獰,目光如炬,一書生奇偉白晰,一黑瘦筋骨和尚,來到營門。
盧龍先已通知姓名,並倡議緣由,引之進見。維騏前跪,僉都自起扶之,延人帳內,再三謙遜,側坐於下。維騮道:
“小子弟兄三人,今日方遂素志,又得託身麾下,實先人之幸。”僉都道:“久聞淮南三馬,可謂一日千里。”又問無
戒:“爾系方外,何以拔刀相助?”應道:“皇帝現著緇衣,我輩安得不為出力!”
金都大喜。維騏撫膺太息,說:“建文聖主當陽,賢者在位,四海蒙休。近來豺狼滿目,人民側足,來審幾時復辟,
得睹太平氣象。”彭岑應道:“此帝師之所以救民於水火也。”維駒遂立起厲聲道:“王師當何所向,小將願以死當前。”
僉都唯唯,向維騮道:“淮西廬郡,為古來重鎮,孫權築成儒須塢,魏兵不能南下。若不乘勢進取,彼返得以憑恃,非
我之利。我欲聲言進兵淮北,與河南會合,使之不備,卻潛師以襲之,何如?”
維騮應道:“此勝算也,今端陽在邇,淝水龍舟,每年會於東關外餘廟之前,文武官弁多憑舟觀賞。鎮守都督火真,
舊系燕王宿將,有萬夫不敵之勇,若得一刺客殺之,便可了當。那些文官,皆口占嗶書生,有何能為?”僉都道:“可
謂簡捷。但彼在舟中,焉能殺於十步之內?莫若棹一龍舟,到他大船之旁,則如揮囊取物耳。”維騏道:“有,有,有。
先父同時戰死來垣之弟宋均,是個監生,家下多有善棹龍舟水手,小將親去說他,誼屬同仇,決可成功。待我三日不回,
元帥即便發兵。事不宜遲。”
僉都大喜,乃命綽燕兒授以密計,同維騏先行。次命無戒扮作行腳僧,潛住城中,聽號炮聲,即斬關放進大兵。又
命維駒、牛馬辛、鵬等,去到餘廟前接應綽燕兒,殺散岸上人眾,及彼來救護之兵,得便即搶城門。又命趙義領炮手十
人,抄向郡西,望城東有自己旗號豎起,即逼城隅施放號炮。然後令馬維騮率領二千人馬北行,揚言進取朱仙鎮,屯淮
河南岸,候示進止。分撥已定。黃昏時分,又密授彭岑。盧龍軍令,點起一千勇士,馬摘駕鈴,人披軟甲,一半挾火槍,
一半跨利刃,只帶一餐糗糧,僉都親自率領,前往小峴山埋伏,去襲廬州府。
神不知,鬼不覺,拔寨起身。
時建文十六年五月四日之夜,龍舟已競戲三日矣。唯端午這日,二十四隻雙龍舟皆會於淝水合流之處,各官員及紳
士的船,鱗鱗次次。總集在餘闕廟左右。兩岸上看的,若老若幼,若男若女,不可以數。時張鵬等三人擠在人叢裡,看
龍舟來往,皆分五色,每舟各插小彩旗三十六面,大旗一柄在後為纛,龍頭上有大人抱小童扮作符官,手執令字旗招展,
也有就是大漢子執旗的。遙見綽燕兒在一白龍舟項上跨著,手執的紅鑲白綾令字小旗,左看右看的搖動。各龍舟皆有二
十四個水手,劃開起來,真如無數蚊龍,爭鬥於旋渦激浪之內,楚地之勝觀也。
有詩為證:淚羅千古投角黍,吳楚流傳若兒戲。
彩旗萬片卷晴霞,金鼓聲中人半醉。
只言魚腹吊冤魂,誰道龍頭生殺氣。
血光頃刻射空波,三閭一笑大快事。
凡坐著大船看龍舟頑耍,多有豪爽的,備著好酒百瓶,內不過盞許,活鵝活鴨各數十隻,賞給龍舟,多投向水中。
各船水手,便行爭搶,一齊棹起,翻波跳浪而來,迴翔轉折,比旋風還快。趕得那些鵝鴨,只在湍流中亂滾,雖是活東
西,用力要逃性命,倒容易拿獲。只這酒瓶,是件死物,趁著波走,浪頭一高,已不見影兒,浪頭落下,只露得小半個,
又瓷器經水德滑,再也捉拿不祝有兩三個瓶兒打在火都督船邊,十來個龍舟直掉到那裡,綽燕兒坐的恰在前頭,見這個
都督,打著一柄深沿黃羅傘,正在船頭虎皮交椅上坐著,燕兒見他船稜邊鐵鏈桁著一個大鐵錨,直落在水面上,乘著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