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這一段時光,因為他知道今晚是他最後一次登臺演出。
過了今晚之後,他就再也不是一個酒吧歌手了。
他熱愛這個職業,但卻不得不與它告別。
他渴望自由,但卻偏偏被各種種樣的殘酷的現實束縛著。
他不甘淪為金錢的奴隸,可惜他的才華得不到別人的賞識,因此他只能彷徨和憂鬱中空耗著精力,虛度著光陰。
尤其是自從失去白靈之後,他更加感到自己的身份是那麼卑微,地位是那麼低下,未來的願望和理想,又是那麼渺茫。甚至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這個繁華都市裡的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哀莫大於心死。在失去白靈的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既然愛情是註定要變質的,未來是註定要墮落的,那麼何不在這迷人的夜晚,好好地及時行樂?
謝小樓一面這樣想著,一面跟臺下的觀眾揮手致意。
他的心情忽然間又平靜了許多。
就在這個時候,點唱時間開始了。
一盞聚光燈從天花板上直射下來,照亮了整個舞臺,並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
舞臺下,每一雙眼睛都是透過燈光,痴痴地往同一個方向看。
舞臺上,謝小樓從容不迫地拔動著吉它,邊彈邊唱。
當他唱快歌時,臺下的氣氛會變得很活躍;當他唱慢歌時,臺下的氣氛又會變得很傷感。
因為今晚客人們所點的歌曲,全部都跟愛情有關,跟失戀有關。
謝小樓唱得相當用心投入。他的表演搏得了陣陣喝彩,贏得了陣陣掌聲。
有的人甚至還在黑暗中舉起了螢光棒,為他打氣加油。
假使歌舞廳裡的面積再大一些,容納的人數再多一些,那麼,這個舞臺幾乎就會變成一個小型演唱會的現場了。
然而謝小樓卻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專業歌手。他因為得不到別人的賞識,所以並不屬於任何一家唱片公司;他也從來沒有進過錄音棚,錄過一首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歌。
他總是一直在唱別人的歌,用別人的歌來訴說自己的心事。
儘管如此,他今晚的表演狀態還是異乎尋常的好。
點歌的人越來越多,唱歌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在四十多個點唱曲目當中,謝小樓只能夠挑出二十首自己喜歡的情歌來唱。
最後那道歌是歐倩點的。謝小樓不但邊彈邊唱,而且還不時向歐倩投去一種異樣的目光。
這讓歐倩著實高興了好一陣子。
她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這場表演結束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
秦芳在一旁看著歐倩,心裡顯然很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她卻似乎不太願意流露出她內心的真實感受來,至少從表面上,她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時間過得很快,當謝小樓從舞臺上面走下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曲終人散,歌舞廳裡依然座無虛席。
聚光燈熄了,舞臺四周亮起了五顏六色的小射燈,每張桌子上都點起了暗紅色的蠟燭,燈光與燭光交相輝映,照著每一張熱情未減的臉。
歐倩叫助手送了一束鮮花給謝小樓,以示祝賀。
謝小樓衝歐倩莞爾一笑,點頭道謝之後,卻朝秦芳走去,在她旁邊一聲不響地坐了下來。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閃爍不定的目光裡,都有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衝動。
秦芳從桌子上拿來一支罐裝啤酒,“啪”的一聲開啟,遞給謝小樓。
謝小樓毫不客氣地接過那去啤酒,張嘴就喝。
眨眼工夫,整罐啤酒就已下肚。但謝小樓仍覺口渴,就自己從桌上拿來另一支啤酒,咕嚕咕嚕地往喉嚨裡面倒。
酒未喝完,秦芳和歐倩已經不約而同地拍起了掌。
她們一拍掌,在場不少人立刻也跟著拍掌。
掌聲雷動,此起彼伏。歐倩忍不住讚道:“謝小樓,真有你的,不僅歌唱得好,酒量也相當不錯!來,快過來跟我喝兩杯!”
謝小樓道:“好的,不過得先麻煩歐倩小姐你等一會兒,我同芳姐有點話要說。”
秦芳笑首問道:“小樓,你有啥話要跟我說?”
謝小樓故意壓低聲音道:“芳姐,我想問你,那三萬塊”
秦芳截口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今晚自然會有人把錢送到你手上的麼?”
謝小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