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子不停點頭,顯然覺得他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口中卻忍不住問道:“就算咱們四個人不分開又能逃到哪裡去?難道還要愣在這裡等著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刀疤臉張口結舌,本來很想說什麼,一時之間卻又拿不定主意。
謝小樓則本來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但見事已至此,一閃念間,心中卻竟然有了主意,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諸位大哥,小弟我從小正是在奉陽西郊長大的,對這兒的環境和地形再熟悉不過。諸位大哥若信得過我,就讓我來帶你們逃出這兒!如何?”
“奉陽四鬼”又面面相覷,接著就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豬膽鼻最先說道:“那敢情好!俺可不想死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俺們乾脆就把這條爛命交到他手上怎麼樣?”
話音甫落,大頭鬼馬上附和,連聲叫好。
禿子本來還在猶豫,一聽他們都表示贊成,當下便也顧不了那麼多,拍拍謝小樓的肩膀道:
“小子你聽著,這麻煩可是你自找的!萬一你帶咱們走的是條死路,咱們就算真的做了鬼也非得拿你來陪葬不可!”
“不會的,不會的!”謝小樓立刻回應,“諸位大哥,你們只管放心跟我來好了!”
“哼!”刀疤臉突然跺了跺腳,大聲喝道,“那你還在這兒囉嗦什麼?走就是了!”
謝小樓連聲稱是,拔腿就跑,四個人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正文 第三十章 末路(三)
更新時間:2008…6…24 15:04:20 本章字數:1852
凌晨一點鐘,警笛聲四起。
五條瘦削的身影一陣風似地衝出衚衕,轉過一條小巷,闖入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弄堂。
霎時之間,燈光大盛,三輛警車兵分兩路而來,堵在堂口!
警車上各自衝出四名巡警。
謝小樓見狀暗呼不妙,急忙閃身轉左,腳下像裝了彈簧似的,從旁邊一道矮牆一躍而過。
跑不多時,繞過一幢公寓,遇見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頹磚敗瓦,簡直滿目瘡痍。
謝小樓記得這地方,原本是一座遭人拆遷棄置的化工廠。
化工廠的東南面,擱著一個比四十尺貨櫃還要高還要闊的大水箱,謝小樓小時候因為貪玩,經常獨自一人偷偷跑去那裡,跟別家的孩子打水戰。有一次他不慎失足掉入水中,好在乾爹及時趕到,要不然他恐怕就要被活活淹死。
“不曉得那大水箱還在不在那兒。”謝小樓忽然靈機一動,“要是我們五個人跳進那裡面去,躲到靠近底部的閥門裡,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麼?”想得停當,腳底抹油般朝東南方向狂奔而去。
只跑了半盞工夫,一個龐然大物便赫然矗立於各人眼前。
謝小樓一見之下心中暗喜,說了句“是這兒了,快跟我來!”帶領“奉陽四鬼”分秒必爭地從水箱側面的鐵梯子爬了上去。
剛下過雨,水箱底部蓄滿了水。儘管周圍黑魃魃的,但是閥門仍然隱約而見,水也正是從那年久失修的缺口裡漏到下邊的排水管道的。
轉眼之間,身後追來的那群巡警,腳步聲已漸逼近,聽得五個人一陣陣膽戰心驚。
謝小樓匍伏在水箱邊緣,別過臉問“奉陽四鬼”道:“敢不敢隨我一起往下跳?”
“奉陽四鬼”此時已有些亂了陣腳,不知所措,彷彿兵臨城下似地拿不定主意。
又是這生死關頭,突然聽見刀疤臉狠狠地啐道:“殺頭的事情有人幹,虧本的生意沒人做。他!若是這一跳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倒也不虧!反正橫豎都是個死,跳就跳罷!”
話音甫落,其餘三人都附和說好。
於是大家便各自壯膽,憋足了勁往下跳。
謝小樓好不容易才在水箱底部站穩了腳。他忙不迭地摸黑扭動方向盤似的閥門開關,片刻便將閥門開啟了。
“快快快!藏進排水管道里!”謝小樓趕雞趕鴨似地催促“奉陽四鬼”藏進排水管道,自己也藏了進去,緊接著就扭動開關,重新將閥門關得嚴實。
過了大約三分鐘,水箱四周一陣騷動,頂部更是爬上七信名巡警,有的手執警棍,有的肩託竹竿,還有的倒提電筒朝水箱底部不停地照。
水很混濁,電筒光線所及之處全無半點人影。謝小樓等人斂氣屏息地瑟縮在管道內壁,任憑水箱上面警棍怎樣敲,竹竿怎樣捅,也一動也不動。
不久他們就聽見那些巡警四下散開、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