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獨照的書店裡,小蔣在慘白的燈影裡,焦躁的來回轉個不停。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店門口出來進去的轉了多少次,別的不說,就光勸走那些因為久候不見書的小孩之後,她自己都來回走了最少有百八十趟。
看了看錶,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為什麼他們還不回來?
到這時,她已經隱隱感覺到可能是出什麼事了,不然方榕絕對不會到現在都不會來。
再回想小明衝出去時話裡的寒意,她心裡的那個惱怒和後悔,實在是不知道麼怎麼發洩才算合適。
可她現在又不敢走開,在沒有確實的訊息前,她真的不能走開。萬一方榕因為車晚點了耽擱到現在沒回來,她自己關了門去找的話,要是錯過了,方榕取書回來進不了門,那可就難看了。儘管她相信以方榕的寬厚,絕對不會怪她,但是,她實在是捨不得方榕在外面淋雨。
就在她急得六神無主,快要上火的時候,雨夜裡傳來了方榕的咳嗽聲和三輪車剎住時的咣鐺聲。
“榕哥,你回來了?到底怎麼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嘴裡大聲叫嚷著,她飛一般的閃進了雨夜。
“別出來,別出來,咳,都叫你別出來了,怎麼不聽呢?”嘴裡唸叨著,方榕技巧的避開跑將過來的小蔣,順勢扛起了三輪車上的那袋書往店裡走去。
“榕哥,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看到方榕平安地歸來,小蔣一直提懸了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順手拎起三輪車上的雨衣緊緊跟在方榕後面追問個不停。
“來,榕哥,擦擦,你看全身都溼透了,你快上去換衣服吧,小心感冒了。”一等方榕放下扛的書,還沒等他說話,小蔣迅速的把毛巾送了過來。
“你先擦擦吧,你看,頭髮都快溼了,我不要緊,反正也已經淋透了。”方榕不接毛巾,反倒退了一步,笑著道。
知道扭不過方榕的小蔣胡亂的抹了抹頭臉,也顧不上再問遲歸的原因了,只是連聲催促道:“榕哥,你還是趕緊上去換衣服吧,小心感冒了,快去。”嘴裡說著,就準備推他上樓。
“不用了,等下我還要出去一趟,換了還是個溼。”方榕接過毛巾,順手擦了把臉後道。
“還要出去?榕哥,到底出什麼事了?”小蔣緊張了起來。
“沒什麼事,對了,小蔣,今天的書款存了沒有?”方榕不答反問。
“沒有,你走了以後,那群學生就來了,等把他們勸走,已經過了八點,銀行下班了。今天的書款一共是十萬零八百七十九元三。”一聽方榕問起公事,小蔣儘管心裡還是疑雲一片,但還是很俐落的把厚厚一捆鈔票遞了過來。因為全是買書的零鈔,所以捆了厚厚的一大捆,看上去著實不少。
“你點兩萬出來,我現在要用。”方榕搖頭,不接鈔票,只是用毛巾擦著頭髮吩咐道。
“榕哥,到底出什麼事了?”小蔣迅速地從那捆鈔票裡取出兩萬,邊遞過來邊問道。
“明天再告訴你吧,出了一點小意外。”方榕接過鈔票的同時嘴裡含糊的應著,並不想現在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
“好吧,那就明天說,那榕哥現在你又要幹嘛去?”小蔣迅速把剩餘的鈔票放回皮包裡,在把皮包遞給方榕的同時,疑惑的盯著方榕問道。
“今天錢就先放在店裡好了,你準備關門,我去把三輪車還給金老頭,這會他應該等著急了。”方榕笑笑,並不回答,只是逕自吩咐道。
“榕哥,你現在到底要去哪裡?快說啊,急死我了。”關好門的小蔣拽住還車回來的方榕胳膊,著急的問道。這會的她真有點恨起方榕的溫吞來。
“送你回家啊,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太放心,走吧。別拽著我胳膊,我要點根菸。”說到最後,方榕語氣有點變了。
快要哭了的小蔣心裡一涼,隨即一惱,無力的放開方榕的胳膊,默默地低頭走進了雨夜,嬌小的身子在路燈的暗影下顯得有點淒涼。
方榕在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撕開在路上買的煙盒,摸出一根菸佝僂著身子點上,長吸了一口後,快步趕上小蔣,默默地陪她往前走著。
寂靜的雨夜裡,昏黃的街燈將兩個默默無語的人影拉的老長,雨絲不停的敲打在影子和倆人的身上,陰冷的冷風不時的掠過,在帶來冰涼寒意的同時,也讓方榕捏在手心裡的菸頭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在默默流淚的小蔣心裡,這不時掠過的冷風遠不如此刻內心的寒意。
這三年多來,她從沒想到會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