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憶起當時(我以為)我所瞥見的銀色物體,只是根本抓不到任何頭緒,更甭提作出結論了;那到底是什麼?涼子的話有沒有辦法查出對方的真面目呢?
我們回到「搜查總部」準備提出報告之際,涼子早已返回,兩眼正瞪著客輪內部甲板平面圖。在房內渡來踱去的岸本在這時開口說道:
「現在應該還在日本的領海範圍內吧?乾脆向海上保安廳或海上自衛隊求救不就好了?」
「沒必要驚動自衛隊吧,又不是遭到外國軍隊攻擊。」
「可是或許會出現怪獸也說不定,到時就要派自衛隊出馬來對付怪獸了。」
「還怪獸咧,扯哪去了」
「首先攻擊船隻、接著登陸大都市,這是怪獸典型的行動模式。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而言,這是反映出深藏於居住在陸地的人類潛意識裡一種對於「海底不明物體」的恐懼」
「再不管好你的舌頭,我就把你的大腦拿去作物理分析。」
岸本很清楚涼子是個言行一致的人,隨即乖乖閉上嘴巴,雖然無緣聆聽日本警察對子亞文化研究的最高權威的講課,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無法取得外界聯絡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需要外來的干擾,不然就沒辦法用自己的方法結案了。」
「泉田警部補,你覺得這樣行嗎?」
室町由紀子似乎聽不下去了。
「是,如果上司如此表示的話。」
看來由紀子是在期待我能發揮一己的良知,可惜我無能為力。陸地上的高層長官正為了可以求得半個月的平穩而舉杯稱慶,這時總不好擾人清夢,妨礙他們的好眠;更何況,根據過去的經驗來看,的確有些離奇案件是需要藉助涼子的非常理手段才有辦法獲得解決的。
「首先先去偵訊荷西·森田這個混帳大騙子,膽敢拒絕就視他為兇手,將他拿下!」
由於現場無人反駁,涼子便得意忘形地濫用指揮權。
荷西·森田似乎非常不想讓我們進入他的套房,如此一來,站在走廊也不方便交談,於是只有誠惶誠恐地勞駕總統閣下親自前往「搜查總部」;本以為荷西·森田可能會拒絕,不過這點是我多慮了。
荷西·森田在相貌兇惡的小舅子陪同之下現身,人數約有一打左右的保鏢站在走廊待命。荷西·森田朝其中一把特別豪華的安樂椅仰躺坐下,直言不諱道:
「這是想暗殺我的恐怖分子乾的好事!」
「我要殺光所有恐怖分子!」
「我小舅子說的沒錯,恐怖分子是文明、正義與自由的敵人,因此他們才會盯上我。」
「您的意思是說自己就是文明、正義與自由的象徵嗎?」
涼子的語氣與表情充斥著冷笑的波動。
「處處退讓根本成不了事,我透過公平、公正、公開的選舉活動,光明正大當選總統,僅僅一兩年期間便為巴爾馬帶來井然有序與安定生活,罪犯與恐怖分子所憎恨的是我的名譽。」
「喲,隱瞞日本國籍也算得上公平、公正、公開的選舉活動嗎?」
涼子射出的嘲諷利刺還來不及抵達,荷西·森田的臉皮就被打落。
「我要殺光所有恐怖分子!」
都賀親手射殺了六名政治犯,如果是像老式西部片的槍手那般決鬥獲勝,的確很不得了,然而他面對的是銬著手銬的人,而且還不是一槍斃命,而是連開了好幾槍,這個人的行刑手法未免也太過粗糙了。
荷西·森田小鬍子下方的嘴巴靈活地蠕動著。
「說穿了你們這群死日本老百姓的安逸日子已經過到麻木不仁,只知道粉飾太平,逃避嚴苛的現實,請問你們的表面功夫到底還要做多久?」
「您剛剛提到「你們日本人」,Senor(譯註:西班牙語裡對男性的尊稱)森田,難道您不是日本人嗎?」
室町由紀子壓低聲調,反感地詰問道。荷西·森田霎時噤了口,但很快又堆起老神在在的笑臉。
「因為我長年旅居海外,用詞有時會混淆,我當然是日本人啦重點是我真正想說的內容!最重要的是希望各位警官秉持鐵面無私的立場,絕對不能縱容兇手道遙法外!」
這點我舉雙手贊成。只不過這種心情與對荷西·森田這個人的厭惡感完全是兩回事。
此時涼子以「錄音(上廁所)」為由,匆匆步出「搜查總部」。
由紀子則緊接著盤問保鏢的人數與身份,荷西·森田卻完全不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