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高跟鞋,卻以驚人的速度奔到吊燈墜落現場的涼子,命令佇在周遭不動的人群「叫救護車!」接著向我喊道「助手A!你過來這邊一下!」
你叫誰助手A啊?不過想歸想,我並沒有頂撞回去。
如果不想被現場圍觀的人群知道自己的本名,還是用記號或號碼代替比較方便。
「是的,什麼事?警視。」
「能不能把壓在吊燈下的受傷者拖出來?」
「我想我大概需要十名協力者,才能進行這項任務」
於是,涼子環顧四周提高嗓門:「那邊那個男的!還有那邊、那邊跟那邊來幫忙抬起吊燈,誰敢拒絕,小心我叫你後悔莫及!」
這種說話方式其實是很容易樹立敵人,但涼子完全不在乎。只見一群蠢男人被美女點到名,喜孜孜地走上前!此時又發生震動與聲響,由於是從遠處傳來,因此感覺比較輕微,瞬間涼子便已洞悉正確方位,立刻以古代劍客的架勢衝過去,我也連忙緊跟在後。
之所以形容涼子像劍客,是因為她是劍道二段,而且一直停在二段,因為她覺得參加升級測驗很麻煩,同時也從未勝過三段的男選手。(
她的劍術天分可說與生俱來,從來沒人見過她努力練習,說她是天才亦當之無愧。
擒拿術與手槍射擊也是一級,總之她不論做什麼都相當出色。「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個萬能的人。」在涼子的研修時代,我曾經對她讚歎不已。所幸不久便發現她惡劣的本性,因此沒做出仰慕涼子這種致命的舉動。當時我心想不管怎麼說,涼子是Career組的人,不久就會平步青雲,以後應該不會再見到她了。豈知天有不測風雲,居然跟她成了上司與部屬的關係。
半個月前,警視廳的人事課長將「刑事部參事宮部屬」一紙可憎的任職命令遞給我,一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聽說你和研修時代的驅魔娘娘相處得很融洽是吧?」
「您誤會了。」
「聽說她還為你親自下廚?」
「我只是人體實驗品!」
我忿忿不平地大吼。
「那個女人明明只會做白煮蛋,居然妄想挑戰土耳其的宮廷料理,真是不自量力,而且竟然還加了四十種調昧料」
「你叫她「那女人」不太恰當吧,以後她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哦。」
「也是您的部屬吧。」
人事謀長的雙眼如針般眯了起來。
「喲,想不到你頂撞起上司,口氣也是滿大的嘛!」
「請別太在意,我只是開始覺得被免職也是不錯的下場。」
「不成不成,你還這麼年輕,是相當具有潛力的人材,千萬別自暴自棄啊。」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用這麼慘無人道的手法折磨人材?」
「冷靜點嘛!想辭職隨時都能辭,你就當做一種修行,忍耐個一、二年好不好?」
聽完一段毫無誠意的勸服之後,我只有點頭答應。並不是我瞭解,而是已經死心,反正我根本無力抵制人事的安排。雖然只是嘗試性地做了小小的反抗,但已經足以讓我榮登黑名單,而其背後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高得嚇人。
在這段一五○公尺距離的跑步當中,不知為何,我想起了這件事情。
是覺得自己跟著「驅魔娘娘」在這種地方東奔西走的模樣很可笑嗎?不過現實的光景立刻驅走了無濟於事的回想。
大廳中央有個大理石臺座。寬二公尺、長四公尺、高二公尺的臺座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銅製的大型獅像從臺座摔落,四、五名男女被壓在銅像與地板之間,一灘紅黑色的小池在地板上擴散開來,巨大的獅身下方露出人的手腳,這幅光景就跟五分鐘前在出入大廳看到的情形相當類似,高跟鞋鞋跟踩著清脆的腳步聲,涼子走近獅子的嘴部。
「究竟誰有辦法搬動那麼重的銅像?」
涼子的喃喃自語被一陣怪聲抹消,那是充滿神經質、毫無韻律性的尖叫聲。一名削瘦的男子身穿顏色鮮豔的西裝,大概是義大利制的吧,他雙膝跪在地上,不斷抓搔著頭髮,涼子喊住他。
「你是目擊者嗎?可不可以說明一下詳細倩形?」
然而,那名年輕人只是狂亂地尖叫,也許因為他的朋友被壓在青銅獅像下面,導致他整個人陷入恐慌狀態。一般人多少會表示點同情,但涼子卻露出厭惡的目光盯著年輕人,接著冷不防地揮出右手,與其說她想施以震撼治療法,還不如說她根本就是討厭這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