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和阮美雲的孩子依然是剛出生時的那般大小。
我把這情況反映給了負責“替代品方案”的松下幸太郎先生,松下先生在第二天卻做出了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他帶著幾個研究所的醫生抱走了育嬰所的兩個嬰兒,說是要去觀察幾天。
幾天後,我來到松下先生的房間,詢問那兩個孩子的下落,得到的回答讓我眼前一黑。松下先生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兩個孩子已經為大日本帝國獻身了,被解剖了!”
我往後退了幾步,嘴唇顫抖不止,所有斥責的說辭,在目睹松下先生那異常平靜的表情後,還是沒能說出口。我終於明白過來:所有人的生死,在這九日裡都是無關緊要的。
我終於決定,要好好考慮阮美雲的建議
於是,1939年7月,我和阮美雲策劃劫持了一輛卡車,試圖帶走所有的替代品嬰兒,但是事件以失敗告終,我和阮美雲被囚禁到了九日研究所的牢房裡。三天後,我和她被捆在了手術臺上。待我們再次睜開雙眼,發現我們脖子以下的面板已經沒有了,還被囚禁在一個透明的玻璃房間裡。全身的刺痛,讓我們發出嘶聲裂肺的尖叫聲,在九日研究所裡迴盪。
每天給我們注射的止痛藥裡應該還混雜了其他藥劑,我對於疼痛的感覺在一天天減輕。十幾天之後,我和阮美雲身體上佈滿了暗紅色的血痂。此刻,我們已經不再需要藥物了。每天都有幾個帶著口罩的研究人員在玻璃牆外觀察我們,並不時交談。透過他們的交談,我才知道,我和阮美雲被當成了一個叫“無菌實驗”的實驗品。大概內容之前我也聽說過,是黃碧輝提出的一個假設:遠山裡應該存在著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也是遠山叢林裡有時能看見活物,轉眼就出現死物消失的原因。黃碧輝把這兩種世界形態的轉換分析為是因為水源,只要穿越過水源,就能在兩個世界間來回行進。
於是,無菌實驗就是要驗證在沒有活物的世界裡,除了我們已經看到並在記憶裡確定存在的生物以外,沒有別的生物——甚至包括細菌在內,也是不存在的。
人類的面板,是人類能夠抵禦空氣中數以萬計的細菌侵害的屏障。無菌試驗,便是拆掉這道屏障,把完整的肌體裸露出來,任由空氣中所有微生物寄存。松下與黃碧輝大膽的假設是:被剝掉了皮的生命體,如果能夠正常活下來,那麼,就說明在這個沒有活物的世界裡,確實純淨到了連細菌都沒有的地步,人的意識裡只剩下之前所看見並確定存在的生物,以映象的形式存在。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拿我和阮美雲做無菌實驗的實驗品。
我和阮美雲一絲不掛地被關在玻璃房間裡,女人的羞恥和自尊幾乎被踐踏得蕩然無存,每天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著雙膝,被研究人員來回地觀察著。最初,我們還能哭泣,可一旦淚水滴在暗紅色的血痂上,那種久違的疼痛就會席捲而來,讓人痛不欲生。我天真地希望,土肥長官能夠出現在玻璃牆外,我還抱著一絲他會給我一個合理交代的幻想。到最後,我終於絕望了。奇怪的是,阮美雲至始至終都不曾奢望黃碧輝會出現。
千面人
關東軍裡一直有一個關於千面人的傳說,據說,這個千面人,精通化裝,曾經在英國人的軍情五處潛伏過一些日子。當時的印度還處在英國人的殖民統治下,印度有一個很神奇的縮骨術:一個成年男人可以把身體縮成很小,甚至可以塞進瓶子裡。軍情五處對這個奇特的本領非常感興趣,但歐美人的身體相對亞洲人種來說硬度比較大,學習這項技能有一定難度。於是軍情五處在亞洲國家找了五個男孩帶到駐紮在印度的情報機構裡進行培養,其中就有一個男孩是日本人,他便是之後特高課傳奇人物——千面人。訓練多年後的結果是,這個千面人可以改變自己的身材與體形,再輔以高科技的面部化裝技能,能夠偽裝成不同人的模樣,應用到不同的秘密行動中。這個千面人的真實姓名就叫武藏鬼雄,也就是土肥長官對外宣稱的我孩子名義上的父親。
在特高課的一次遠赴蘇聯的秘密行動中,千面人武藏鬼雄為大和民族英勇捐軀了。那是1938年1月發生的事。至於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武藏的,早就成了死無對證的事情。況且,我與武藏在當時的特高課,也時常以夫妻的名義執行行動,所以,為了迷惑敵人,在夜晚的時候,我與這個永遠無法看透的男人,也確實必須發生一些夫妻之間才有的關係。
武藏的遺體運回滿洲國時,我已經因為那次任務失敗,被扣押在奉天的憲兵隊裡。特高課的高層出於人道,覺得也應該讓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