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似乎能聽出一些道理,也許世界的生死本來就是如此?
但我立刻搖了搖頭,大聲地說:“好了。我不管你是生還是死,是人還是鬼,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認識蘇天平嗎?”
“蘇天平?”阿環的目光緊盯著我的身後,彷彿我後面站著個人似的。嚇得我緊張地回頭一看,可背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只聽到她淡淡地說,“我好像記得這個名字。”
我又趕緊回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沒有關係!”
從她神秘的眼睛裡,我絲毫都看不出隱藏了什麼——她和蘇天平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惟一能確定的是,她出現在了蘇天平的DV鏡頭裡,而且還和蘇天平有過對話,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暖昧的東西,是蘇天平的某一場風流豔遇,還是自作多情地引狼入室?對於事實的猜想竟然如此紛亂,就像這迷宮般的荒村故事。
“你知道嗎?蘇天平現在正躺在醫院裡,處於深度昏迷之中,變成了一個植物人。”
“不,他已經死了。”
阿環的語氣像這冬天一樣冰冷,就像在說一隻蒼蠅的死。
我的心也涼了一下,原先對她的憐憫也消退了:“你真讓人感到可怕。是啊,蘇天平現在與死人也沒什麼兩樣。”
“我的意思是說——他失去了靈魂。”
“失魂?”
我喃喃地複述了好幾遍,支撐不住坐到了椅子上。
阿環如刀子般的目光盯著我的眼睛,說:“你還想問我什麼?”
“好了,不要再說蘇天平了,我現在問你另外一個人。”
說到這裡心跳再度驟然加快了,我只能強行打斷了自己的話,把那個名字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幾秒鐘的沉默。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點不斷敲打窗玻璃發出聲響,卻更顯得房間裡沉默得嚇人。
阿環突然主動地向我走了兩步,靠近我柔聲地問道:“你想問誰?”
於是,我的嘴唇和舌頭背叛了我的心,終於吐出了那個名字——
小枝。
這個美麗的名字,宛如電流從我的嘴巴里衝了出來,一下子擊中了阿環的眼睛,讓她立刻合上眼皮微微抖了一下。
是的,在蘇天平的DV裡,阿環曾經說過“你想見小枝嗎”這樣的話,這句話對我來說是太大的誘惑了,我想這才是我尋找明信片幽靈的真正動力吧。
但阿環立刻恢復了平靜,睜開眼睛問道:“你認識小枝?”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沒錯,認識得刻骨銘心!認識得永世難忘!”
她直勾勾地凝視著我的眼睛,彷彿是在看我眼珠裡她的投影,或者是在看我此刻激動的靈魂。
忽然,阿環點頭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我又站了起來,幾乎衝著她的耳朵說,“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阿環似乎並不在意,只是把頭撇了過去,淡淡地說:“也許,從第一眼看見你起,我就知道你是誰了。”
“那你說我是誰?”
“一個在文字的夢幻中,創造了小枝的人。”
她的回答又一次讓我怔住了。在文字的夢幻中創造小枝?“文字的夢幻”不就是小說嗎?她說我是在小說中創造了小枝的人,也就等於說出了我是《荒村公寓》的作者。
原來阿環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她又是從何而知的呢?我可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難道她是從我的眼睛裡看出來的嗎?或者她具有某種看透他人靈魂的巫術?
“你說得不對!不是我的文字夢幻創造了小枝,而是小枝創造了我的文字夢幻。”
“也許吧——也許你本來就生活在夢境中。”
夢境?我突然想起了那本《夢境的毀滅》。是啊,夢境是如此脆弱,生活在夢境中的人都是敏感而脆弱的。
也許是實在太晚了,這時我已有些精神恍惚語無倫次了,只能強撐著說:“但小枝她不是夢。”
你想見小枝嗎?
這回輪到從阿環嘴裡射出電來了,瞬間彈到我的耳朵裡,使我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過了十幾秒鐘,雕塑終於融化開了,我晃了幾下,回答:“我想見小枝。”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嗎?”
此刻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小枝”這兩個漢字:“是的,不論付出任何代價。”
阿環輕輕嘆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