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部分

剩下一個字——美,美得讓人忘記了自己,美得讓人在深夜裡瘋狂。

我甚至忘掉了玉指環的存在。

這同樣也是一面鏡子,唯美與恐懼是這鏡子的兩面。

她在舞臺上揮起了水袖,競如彩練般飛舞於光影中。那哀婉的表情如夢似幻,與她口中曲調配合得天衣無縫。

此刻我已經眼花繚亂了,似乎要被她帶入另一個世界。

不,我的理智暗暗提醒了我,或許這幕場景已在這裡上演第二次了。當六天七夜之前,蘇天平給我發來求救簡訊的瞬間,他是否也聽到和看到了這一切?

難道——他們的靈魂就是這樣被帶走的嗎?

我知道蘇天平是怎麼出事的了!

天哪,我顫抖著想要閉上眼睛捂上耳朵,但我的眼睛和耳朵都背叛了我,它們正聚精會神地欣賞著一場表演,哪怕表演者將會奪取他們主人的靈魂。

正當我絕望地面對著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時,在萬米高空上,突然響起了我的福音。

那是雲層的震怒,還是上天的譴責?

在那極度遙遠的所在,一團冬雷滾動了起來,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瞬間震撼了半個世界。

而舞臺上的幽靈歌聲,也在這瞬間戛然而止。

當我面對一個幽靈的時候,居然聽到了冬天的雷聲!

漢樂府裡的《上邪》是怎麼唱的?

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奇妙!現在“冬雷”正在“震震”,震得窗玻璃都顫抖了起來,震得復活的女王魂不附體。

在這“冬雷震震”之下,我脫口而出了《上邪》最後一句——

乃敢與君絕!

她的眼神是那樣淒涼,似乎面對著一個無情的結局,或許是天意主宰了她。

在殘酷的命運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包括復活的女王。

當最後一聲冬雷緩緩滾過,我的耳朵和心靈終於再也堅守不住,使我一潰千里地倒在了地上。

黑夜裡的大雨再度覆蓋下來,一口口吞噬著我的夢境和靈魂。一切都變得那麼模糊,在失去知覺前的剎那,我彷彿見到了她的眼睛。

一雙可憐的眼睛。

易風書苑_荒村歸來(蔡駿)

荒村歸來·第七日

我還活著。

從被吞噬的夢境裡緩緩甦醒,似乎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著。她是荒村海邊的女妖,還是五千年前古玉國的女王?

但我依然沒有睜開眼腈,彷彿半個身體依然浸泡在海水中,直到有雙手用力地搖了搖我,將我拖出了冰涼的海水。

眼皮終於感覺到光線了,這是從窗戶射進來的晨曦吧?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龐。

睫毛似乎還粘在一起,我只能無力地喘息著問道:“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嗎?我是春雨啊,你快醒醒!”

這熟悉的聲音衝進了我耳朵,讓我的腦子打了一個激靈——居然是春雨?她怎麼會來到我身邊?

春雨的聲音終於“啟用”了我的身體,使我看清了她的眼睛。

真的是她!我這才大口地喘起氣來,彷彿剛剛重生了一回。

我艱難地挪動著身體,發覺自己渾身都已經麻木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知覺,只有左手的無名指上隱隱作痛。

這是哪兒?窗玻璃上紅色的◎依然醒目,光線穿過清晨的雨幕射進來。

對,這裡是蘇天平的臥室,似乎還殘留著“環”的氣味。

“你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春雨顯得非常緊張,她用力地扶起了我的後背,總算讓我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但我立刻坐倒在椅子上,茫然地注視著她的臉。她該不會以為我會和蘇天平一樣,在某個清晨突然變成了植物人吧?

“現在幾點了?”

聽到這句話的聲音,春雨總算放下了心來,擠出一絲笑容回答:“7點20分。”

我使勁搖著頭,回憶著半夜裡發生的一切——就在這間屋子裡,七個小時以前,子夜12點剛過一會兒,“環”對我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謠,正當我恐懼到極點的時候,天空競響起了冬雷震震,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接著我就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對了,阿環呢?她到哪裡去了?我緊張地望著四周,只看到春雨憂鬱的臉龐。房間裡似乎並沒什麼變化,只是電腦好像還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