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幾個人果然是東華村的村民,他們手裡拿著木棒,鬧嚷嚷要找鍾奎理論之前發生在樹林血案事件。
其實不用這幾個村民鬧事,誌慶也知道這件事還沒完,村民們的核心有一個無形的陀螺。他們彷彿就像圍繞在陀螺邊沿的疾風,陀螺轉動疾風就轉動,陀螺停頓疾風消失。
就在誌慶大力阻擋村民,撲向正在攪動淤泥底層的鐘奎時,忽然聽見來自身後一聲驚叫。
【060】 白骨森森
從誌慶身後傳來鍾奎的喊聲;“陳叔快來看。”
推搡暴動的幾個人,在聽見鍾奎的喊聲時稍著停頓,都把目光看向他。
人的視線在沒有限制的情況下,可以看得更遠。就因為可以看得更遠,他們才看見了那最為恐怖的一幕。
鍾奎攪動的毛竹杆子下,一具黢黑的屍骨冒了出來,屍骨看不見臉,只因他的身子還陷在暗綠色水泡中的淤泥裡。冒出來的一隻腳丫子,黑黢黢的腳丫子,已經開始腐爛,腐爛之處露出森森白骨。
騷動的幾個人乍一看屍體,都嚇得面如土色驚慌失措的後退,後退、繼而轉身撒丫子開跑。
鍾奎欲用大力撈起這具屍體,突然從村民跑過去的方向傳來一聲槍響,隨即就看見幾個身穿綠色軍裝的積極分子手拿古巴刀,氣勢洶洶的撲來
一陣吶喊,一陣混亂,扭打、身影交錯。有粗魯罵娘聲,有拳頭砸在身上的沉悶聲。
鍾奎和誌慶敵不寡眾,逐漸敗下風
就在鍾奎顧及誌慶時,一個傢伙手裡一木板狠狠的砸向他的後腦勺。
遭到粹不及防的重擊之後,嗡!一陣刺痛感就像血液傳遍全身。鍾奎感覺整個身子很沉很沉好似有千斤墜壓住似的,渾身疼痛轉變成為麻木狀。視線模糊卻恍惚見到有天空又感覺很多人在圍觀他,指指點點議論著,卻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身子繼續在飄忽,啟開一條細細窄線的眼眸,恍惚感覺天旋地轉般景物都在移動。他不知道是自己在移動,還是那些景物在移動,他無力的耷拉在腦袋,緩緩無奈的閉上眼睛。
思維凌亂沒有頭緒,鍾奎彷彿記得之前是在用竹竿挑起一具屍骨來的。後來來了撥人,鳴槍、木棒揮舞,還有拿著明晃晃古巴刀的。
古巴刀鍾奎沒有看清楚,但是卻在之前聽到那三個意外死亡的人說過,某某人有一把古巴刀,很酷、古巴刀刀柄上有幾個字;‘上山下鄉為人民’
鍾奎想起站在最前面的陳叔,他再次努力想睜開腫脹的眼眸,看看陳叔在哪?他怎麼就不出聲?這一輕輕的希望,卻惹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一點點冷沁柔柔輕輕的點在疼痛的眼眸上,一股熟悉的感覺侵進鍾奎的鼻息裡。眼球視覺神經穿透紅色的毛細血管,眼眸外面閃動著一抹模糊的人影。
如有如無的一張面龐,給予他溫馨的呵護。鍾奎腦海裡冒出一個疑問;她是誰?意識再次紊亂混淆,深沉的睡意襲來。
鍾奎又回到了門嶺村,村莊還是那樣稀稀落落,村道上三三兩兩行走著那些多嘴的婆姨們。三五個孩子在村口打鬧嬉笑著,人們對鍾奎好像沒有感覺。完全把他當做是透明來的,沒有以往那種看見他就躲的狀態,也沒有孩子們追逐在身後對著他砸泥巴。
孩子們口哼著一首鍾奎熟悉的童謠;‘洋馬兒,兩頭滾,中間坐的地老鼠’
鍾奎覺得這太奇怪了,難道是自己的模樣變了,還是他們根本就看不見自己?這首童謠是他記住下來,準備給香草妹妹的。
鍾奎走啊走,四處尋找記憶中的香草。可怎麼也找不到,卻看見了爺爺和那位曾經教他卜卦的婆婆。
“爺爺——婆婆?”鍾奎納悶,他好像覺得爺爺已經走了,而這位婆婆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們倆怎麼會在村子裡走動。
爺爺和婆婆看著鍾奎臉上凸顯一抹詭異的笑沒有說話。
“爺爺,你看見香草了嗎?”
爺爺搖搖頭,面龐閃現一抹蠱惑的笑意說道:“香草不能給我們在一起,她呆在原地沒有動。”
爺爺的話好深奧,什麼呆在原地沒有動?鍾奎不明白撓撓頭,再次抬頭看時,爺爺和婆婆已經不見了。
能看見爺爺,那麼就一定可以看見爹!這個奇怪的念頭在鍾奎腦海一閃,他就急忙尋著熟悉的路線往家裡跑。
爹在砍伐毛竹杆,抬頭看見鍾奎。
“你跑哪兒去了,不在家裡待著,老祖宗的畫像都給人糟蹋了。”
爹好像挺生氣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