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放了十多張大方臺,擺滿了手工精巧的建模型,而一個高瘦挺拔,身穿普通布衣的男子正揹著他們,在其中一個模型前細意欣賞。
韓柏有點失望。既見不到虛夜月和七夫人,連那言詞閃爍的白芳華亦不知到那裡去了。鬼王那把熟悉的聲音晌起道:“三位貴客請到我身旁來。”
三人呆了一呆,在鐵青衣引領下,圍到那建模型的四周。
韓柏乘機往這名震天下充滿神秘色彩的人物望去。
只見他臉孔瘦長.驟眼看去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看清楚點,才驀地發覺他生得極有性格,尤其深陷的眼眶襯得高超的鷹鼻更形突出,予人一種堅毅沉穩的深刻印象。配合著瀟灑高拔的身形,專注的神態,整個人揮散著難以形容的神秘感和魅力。
虛夜月正繼承了他這特質。
虛若無到這刻仍沒有正眼看他們,如夢如幻的眼神閃著異芒,專注在建模型上,不經意地道:“你們看看這東西,給點意見。”
陳令方忙道:“威武王乃大下第一建名家,設計出來的作品當然天下無雙。”
虛若無毫不領情,冷然道:“我們這種所謂建名家,很容易因設計而設計,走火入魔,故應不時聽取外行用家的意見,有什麼批評,三位放膽說吧:我虛若無豈是心胸狹窄的人。”
陳令方這馬屁拍錯了位置,尷尬地連連點頭應是。
韓柏收攝心神,專心往模型看去。
只是這模型,便絕對是巧奪天工。在泥土堆成的山野環境中,在兩側高超的山巒形成的一道長坡上,大小建物井然有致分佈其上,兩旁溪瀑奔流,形成一個相對的密封空間,既險要又奇特。
在眾建物的上端,在一塊孤聳恃出的巨石上,竟建有一座小樓,樓外巨石邊緣圍有石欄,放著石果石凳:教人看得心神嚮往,想象著在那裡飽覽其下遠近山景的醉人感受。
整個建群渾成一體,樓、閣、亭、臺均恰到好處,教人歎為觀止。
韓柏忍不住讚歎道:“依山傍勢,這些建物就像溶進了大自然裡去,意態盎然,生機勃勃。”伸手指了指巨石上那小樓的模型,道:“我會揀住在這裡。”
虛若無眼中閃過驚異之色,卻仍不肯抬起頭來,淡然自若道:“這座莊院確是順出成勢,乃以縱軸為主橫軸為輔的十字形格局。”接著興奮起來,指著這十字中心的一個小亭道:“我名這為莊心亭,坐在這裡,上可仰望順山勢一宇形擺開的三層主樓,和其上的孤石樓。下可俯瞰亭亭玉立在二水交會處的新月榭,任何一個方向看去,都是建與山水融合無間的美麗畫面。”
韓柏嘆道:“威武王這莊院,看得小使真想立即告老還鄉,好好享受山水之樂。”
虛若無倏地抬頭,像乃女般充盈著想象力和夢幻特質的眼睛神光電射,往他望來。不客氣地道:“你並非朝庭中人,直可我虛若無之名便可以了。”
韓柏心中一震,連起魔功,抵擋著他迫人的眼神。
一直沒有作聲的範良極陰陽怪氣地道:“請問虛兄,這莊院建了沒有?在那座名山之內?”
虛若無那絕不比龐斑或浪翻雲遜色的深邃眼神,全神打量著韓柏,眼尾都不望向範良極道:“這並非什麼名山,而是當年打蒙古人時,一時失利下逃入去的深山,附近百里內全無人跡,屋尚未起,仍有施工上的一些小問題。”
三人聽得心中一震,均知道虛若無這權勢僅次於朱元璋的人,動了息隱歸田的倦勤之心。
韓柏勉力和他對望著,不肯露出絲毫不安的神色。
好一會後,虛若無眼中神光斂去,轉作溫和神色,點頭道:“果然是奇相,難怪芳華大力舉薦你,男人最緊要生得像男人,矮亦不打緊,最緊要有大丈夫的氣度,不要因矮小而致猥瑣畏縮,藏頭露尾,那些人只可流為小賊,頂多都是做個賊頭或盜王。”
韓柏轟然一震,至此再無疑問,虛若無真已知穿了他們的底細,這番話擺明在氣老賊頭範良極。
可是白芳華舉薦他做什麼呢?
範良極再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虛若無你好,我究竟和你有什麼過不去,一見面便指桑罵槐。罵我個狗血淋頭?”
陳令方為之臉色劇變,虛若無豈是可以隨便得罪的人物.連朱元璋亦要讓他三分。
待在一旁的鐵青衣含笑不語,沒有絲毫緊張的神色。
虛若無神態自若,不以為忤她往範良極望去,悠然道:“範兄多次夜闖我府,給我說上兩句都沒話可說吧: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