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喧客氣話後,眾人一起登上三樓的大廳。
艙頂的破洞早已修好,若不留心,絕看不出來。
筵開一席,昨晚曾見過六女中的四女都在場,還多了另外四位姿色較次的年輕姑娘,卻已是中上之姿,獨見不到紅蝶兒和綠蝶兒,
四女見來的是韓柏,都喜動顏色,不時眉目逢迎,一時鶯聲燕語,好不熱鬧。韓柏自是左右逢源,來者不拒。
這時盛裝的白芳華由內室走出來,站到燕王旁,含笑向韓柏施禮問好,半點異樣或不自然的神色都沒有。
美妓奉上美酒,各人就在偎紅倚翠的喧鬧氣氛中對酒言歡,說的當然也是風月之事。
看見白芳華小鳥依人般傍著燕王,韓柏大感不舒服,覷了個空檔,把媚娘拉到一側道:“兩隻蝶兒那裡去了。”
媚娘白他一眼道:“都是你害人,她們知道今晚花舫給燕王包了,以為見不到你,齊託病不來。小冤家明晚再來行嗎?奴家和她們都想見你哩!莫忘了還有豔芳正等著你為她闢地開天呢。”
韓柏大樂,可是想起明晚要和秦夢瑤去見朱元璋,忙道:“明晚不行,白天可以找到你們嗎?”
娼娘毫不猶豫說了個地址,還指示了路途走法。燕王回過頭來道:“要罰大人三杯了,怎可私自尋媚娘開心。一
韓柏待要答話,小燕王朱高熾和刻意打扮過的盈散花翩然而至。
韓柏更不舒服,白芳華如此,盈散花亦如是,不過想起自已已有秦夢瑤、虛夜月、莊青霜和三位美姊姊,亦應感滿足,不作他求。但想雖這麼想,始終有點不能釋懷。
小燕王像忘記了曾發生在他們間的所有不愉快事件,親切地向他殷勤勸酒。反是盈散花笑臉迎人的外表背後,有些微悽然無奈。
韓柏心中大訝,因為朱高熾絕非心懷廣闊的人,為何會表現得如此大方,難道內中另有別情。
忽然一陣鬨笑傳來,原來幾位小姐圍著口沫橫飛的範良極,看這老小子表演小把戲。
這時筵席上無形中分成三組人;一組是範良極和三數豔女,一組是陳令方,謝廷石、媚娘和另兩位姑娘;另一組則是燕王棣、小燕王、白芳華、盈散花和韓柏。
韓柏愈看燕王棣,愈覺得他像朱元璋,只是外表溫和多了,但總有種城府甚深,密藏不露的感覺,旋又想到盈散花,秀色若不跟在她旁,那她豈非要自己去獻身給朱高熾,想到這裡,滿肚子不是滋味。
燕王棣還是首次見到盈散花,不時和她說話,顯是為她美色所誘,生出興趣,反把白芳華冷落一旁。
總之男男女女,各有心事,分懷鬼胎。
朱高熾向韓柏道:“那晚小王年少氣盛,專使不可放在心上。”
韓柏忙反責自己不對,心知對方亦是言不由衷。
燕王棣此時向盈散花道:“盈小姐認識小兒多久了?”
盈散花向他拋了個媚眼道:“才只四天!”
小燕王插入道:“什麼‘才只’,足有四輩子才對。”
燕王棣閃過不悅之色,轉向韓柏道:“樸專使!可否讓我們兩人到外面露臺吸兩口秦淮河的新鮮空氣。”
韓柏知道好戲來了,和他並肩走出廳外的畫廊處。
燕王棣兩手按著欄干,俯瞰著對岸的景色,嘆道:“韓兄看我大明江山,是多麼繁華美麗。”
韓柏見他道明自已身份,亦不掩飾,學他般倚欄外望,嘆道:“可是若燕王你一子差錯,如此大好江山,將變成滿目瘡痍的殺戮戰場。”
燕王棣冷然道:“韓兄這話怎說?”
韓柏知道此人乃雄材大略的梟雄心性,一般言詞,絕不能打動他,只會教他看不起自己,決意奇兵突出,微笑道:“想不到燕王的東洋刀使得這麼好,差點要了韓某的小命兒。”
燕王棣虎軀一震,向他望來,雙目神光電射,肅容道:“禍從口出,韓兄最好小心說話。”
韓柏分毫不讓地和他對視著,從容道:“認出燕王來的並非在下,而是皇上,所以他教我帶來口訊,燕王要聽嗎?”
燕王棣顯然方寸大亂,深吸一口氣後道:“何礙說來聽聽!”
韓柏道:“皇上說,假若燕王答應他不再謀反,那他在有生之年都不會削你的權力。”
燕王棣呆了一呆,把眼光放回去岸旁燈火處,好半晌後才道:“我可以相信他嗎?”
韓柏苦笑道:“我怎麼知道?”
燕王棣聽他答得有趣,笑了起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