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嚇了一跳,慌忙坐下。
封寒道:“不要以為初窺先天之道,即可一步登天,你要走的路仍是遙遠漫長,更會招人之忌,何況即管身具先天真氣,還需刀法經驗戰略各方面的配合,否則遇上真正的高手時,有力也沒法使出來。”
戚長征愧然應是,因為他剛才的確起了點驕狂之念。
封寒續道:“你由此刻起,坐在這裡指頭也莫動一個,全神調息,敵人追來也不要理,否則你的功力將大幅減退。待功行圓滿時,將會自然醒來,若學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鹵莽行事,我第一個不饒你。”
戚長征心生感激,堅決應諾後,立即閉目運功。
幹虹青從房內走出來,投身進立起來的封寒裡,低聲道:“對不起!”
封寒安慰地拍著她的香肩,柔聲道:“傻駭子!為何要說傻話呢?噢!我忘記了我的刀藏在那裡了,可否為我把它找回來。”
※※※風行列在顛簸裡醒來時,頭正枕在挨著一旁睡了的谷倩蓮大腿上,初陽的柔光進來,這才發覺兩人躺在騾車柔軟的禾草上。
一對灼灼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風行烈望去,嚇了一跳,原來“醫”烈震北一邊駕車,一邊掉轉頭來向他微笑。
他想坐起來。
烈震北喝止道:“小蓮的腿不舒服嗎?為何要坐起來?”
風行烈大感尷尬,坐起來不是,但繼纘這樣躺著更不是。
烈震北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到了我這把年紀,萬念俱灰,什麼也提不起興趣了。”
接著長長一嘆,好一會也沒有作聲。
風行烈記起了昨晚,知道是烈震北將自己救了回來,試著運氣,豈知絕脈暢通無阻,一些以前真氣不能隨意運轉的地方,意到氣到,尤勝從前。
包怪異的是師傅厲若海輸入他體內的那股真氣,竟消失得無影無蹤,禁不住大喜過望,顧不得烈震北的勸告,跳了起來,向著烈震北連叩三個晌頭。
烈震北不勝欷道:“以我和若海兄的交情,受你三個晌頭也不為過,現在你體內道心種魔大法的餘害已除,反因禍得福,功力精進,好自為之巴。”
比倩蓮仍好夢正酣,風行烈將她移到車廂中間處,又以禾草為她作枕,唯恐她有半點不舒服。
烈震北道:“穿過桂樹林後,可看到雙修府了。”
風行烈環目四顧。
騾車現正由一斜坡往下行,坡底是一片望之無盡的桂樹林,四周丘巒拱衛,不見人煙,雙修府處於如此隱蔽的地方,難怪江湖上罕有人知其所在。
烈震北道:“趁還有點時間,讓我告訴你什麼是道心種魔大法,以免我早生研究的秘密,隨我之去沒無聞。”
風行烈心中一寒,烈震北的語調有著強烈的不祥味道。
烈震北績道:“要明白道心種魔大法,首先須明白先天后天之分,若海兄乃此中能者,必曾向你詳述中道理,你可否說出來給我聽聽?”
風行烈恭敬地道:“人自受孕成胎,所有養份神氣,均由母體透過臍帶供應無缺,此時受的乃是先天之氣。在任督二脈迴圈不休。至十月胎成,嬰兒離開母體,以自己口鼻作呼吸,由此時開始,吸入的無不是後天之氣,但先天之氣仍殘留體內,所以孩童的眼睛都是烏黑明亮,到逐成長,先天之氣盡失,於是眼神才會變濁,以至乎老朽而死,重歸塵上。”
烈震北點頭道:“說得不錯,萬變不離其宗,天下雖千門萬派,各有其修行的方式,最後無非都望要由後天返回先天,但修後天氣還有路徑心法可循,修先天氣卻雖本身資質過人,還需機緣巧合,缺一不可。”
風行烈道:“恩師常說,一萬人修武,得一人能進窺先天之道,已是難得,普通武人,以至乎稱雄一時的高手,左修右修,體內的真氣無非後天之氣,受限於人的體能潛力;只有修成先天氣者,才能突破規限,進軍無上武道。”
烈震北沉默片晌,才點頭道:“令師說得不錯,所謂後天之氣,皆有為而作,只有先天之氣,才是無為而無所不為,就像母體內的胎兒,混混噩噩,但澎湃的生命力,卻無時無刻不在胎內迴圈往復。”
頓了一頓,烈震北一聲長嘆,道:“一旦闖進先天境界,人也會脫胎換骨,超離人世,看穿了人世間榮華當貴的虛幻,想若海兄四十歲前,橫掃黑道,創立邪異門,江湖上人人懼怕,但先天氣一成,立即拋開俗念,專志武道,其它事都不屑一顧,你知否他為何會有這驚人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