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風行烈的身體才越過了龐斑的頭頂,達到了這一拋的最高點,離地八丈處,開始由高而下,在離龐斑身後約十丈許處跌落。
這兩人由見面以至交手,其中竟沒有絲毫的時間緩衝。
就像你看到兩道電火時,他們已擊在一起。
生死勝敗,決於剎那之間。
急勁狂旋。
啪喇!
多棵粗如兒臂的樹不堪壓力,朽木般被摧折。
九尺。
從左腰眼退回去的丈二紅槍,魔術變幻般從右腰眼處吐出來,標刺龐斑變化萬千,看似緩慢,其實迅比激雷,驚天動地的一拳。
霍!
拳槍轟擊。
一股氣流由拳槍交擊處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湧瀉,兩旁樹木紛紛連根拔飛,斷枝卷舞天上,遮蓋了夕照的餘暉。
厲若海一聲狂嘯。
‘蹄踏燕’後腿一縮一彈,凌空躍過龐斑,往還處落去。
丈二紅槍槍尖離開了龐斑拳頭。
龐斑落回實地,雙手垂下,握拳的手輕輕顫震著,並沒有回頭望他那豪勇蓋世的敵手。落葉雨點般下。
厲若海策馬飛馳,趕到風行烈向下重跌的身子前,一寸不差地將風行烈接回馬背‘蹄踏燕’不住加速,轉過彎路,再奔上直路時,已過了迎風峽。
驀地‘蹄踏燕’前腿一軟,往前倒下,鮮血由它的眼耳口鼻直噴而出,馬頭強烈地在地上摩擦抽搐。
厲若海俊偉無匹的面容古井不波,拿著風行烈躍離生死與共,陪著自己轉戰天下的愛馬,一點也不停留,頭亦不回,繼續往前掠去。
丈二紅槍掛到了肩上。
這七年來,由‘蹄踏燕’出世開始,他從不讓人碰這愛駒,洗刷梳毛食訓練,全由自己一手包辦。
有生必有死。
‘蹄踏燕’已跑完了它一生中最壯麗的一程。
厲若海離開官道,轉往一座小的的頂處奔上去,到了丘頂,內力由手心傳入風行烈體內,解開了愛徒的穴道。
風行烈剛被掉在地上,便彈了起來,激動叫道:“師傅!”
厲若海解開丈二紅槍,讓它挨靠身旁一棵樹上,緩緩轉身,望往的下前方延綿起伏的山野,平靜地道:“你看見了!”
風行烈道:“我只是穴道被封,視聽能力仍在,所以整個過程也看得一清二楚,師傅”
厲若海截斷他道:“你是天下間第一個親眼目睹龐斑和一個黑榜高手決鬥過程的人,這經驗非同小可,對你的益處,龐大得難以估計。”
風行烈悲叫道:“師傅!”
厲若海喝道:“像個男人般站著,勿作我最憎厭的婦孺之態,我已拚著耗費真元,恢復了你的功力,只是你的勁氣內仍留有一個神秘的中斷,隨時會將你打回原形,你要好自為之。”
接著微微笑道:“我本自信勝過龐斑,可惜我仍是敗了,但我已將你救了出來,十日內龐斑休想與人動手,龐斑啊龐斑,你雖目空一切,但別想這一生裡能有片刻忘掉我厲若海。”
風行烈全身一震,垂下了頭,說不出話來。
厲若海的身子依然挺得筆直,眼中射出無盡的哀傷,看著秋林草野,柔聲道:“這世界是多麼美麗,行烈,你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你將來若要收徒,收的也必須是孤兒,將我的燎原槍法傳下去。”
風行烈再也忍不住悲痛,眼淚奪眶而出,卻強忍住沒有發出哭聲。厲若海終於再次認他作徒兒。
厲若海揹著他嘆道:“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寂寞,人生的道路是那樣地難走,又是那樣地使人黯然銷魂,生離死別,悲歡哀樂,有誰明白我的苦痛?”
他緩緩探手懷裡,轉過身來時,手上拿著一包用白絲巾裡著的柬西,遞給風行烈,微笑道:“這是師傅買給你的東西。”
風行烈接過,開啟一看,原來是一串黃裡透紅的冰糖葫蘆,臺起頭時,厲若海已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風行烈道:“師傅!”
厲若海寂然不語。
風行烈全身一震,猿臂一伸,抓著厲若海的肩頭。
厲若海軟倒在他懷裡,雙目睜而不閉,口鼻呼吸全消,生機已絕。
一代槍雄,就此辭世!
第04卷青樓夜宴第一章肝膽相照
第04卷青樓夜宴第一章肝膽相照
當龐斑拳頭擊上厲若海銳不可擋的丈二紅槍尖鋒時,韓柏和範良極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