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竟做了廠衛大頭頭楞嚴的爪牙,到來送信。封寒的聲音傳來道:“封某早不問江湖之事,請將原信送回愣嚴,無論裡面寫上什麼東西,我也不想知道。”簡正明道:“楞嚴大統領早知封寒先生遺世獨立,不慕名利,但因這次乃全力對付怒蛟幫,故請先生加入我們的陣營,大統領必以上賓之禮待先生,身分超然,不受任何限制,望先生三思。”戚長征心想難怪楞嚴派了這‘遊子傘’簡正明前來作說客,果是措辭得體,可惜不明底蘊,誤以為封寒和浪翻雲仇深似海,其實兩人早化敵為友,所以簡正明實是枉作小人。封寒斷言道:“不必多言,回去告訴楞嚴,封某和浪翻雲的所有恩怨,已在二年前了斷,你走吧!”說話中連僅餘的一分客氣也沒有了。簡正明微微一笑,躬身道:“如此我明白了!簡某告退。”轉身便去。戚長征在屋內看著‘遊子傘’簡正明遠去的背影,點頭讚道:“這遊子傘看來也是個人物,可惜竟做了朝廷的走狗來惹我們,這次給我撞個正著,不教訓教訓他們,我又怎對得起戚氏堂上的列祖列宗。”幹虹青在後面嗔道:“長征!你總是愛這麼惹是生非,好勇鬥狠!”戚長征一愕轉身,呆望著她好一會,才深深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過去了再不能挽留的日子又復活了過來,四年前我搏殺了劇盜‘止兒帝’程望後,回到怒蛟島,你親自為我包紮傷口時,說的也正是這兩句話。”
幹虹青垂下了頭,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戚長征苦笑,大步來到桌旁,取起一杯茶,灌進喉裡。搖頭道:“除了男人哭外,我最怕看就是女人哭!”
幹虹青含淚嗔道:“這三年來我從沒有哭,哭一次也不過分吧?”
戚長征步到門前正要踏出門外之際,忽地回過頭來,平淡地道:“我原以為自己一生裡是不會有‘嫉妒’的情緒,但那天當幫主帶著你回島時,我才明白到嫉妒的滋味,而那亦是我回憶裡個珍貴的片斷,虹青,讓一切只活在記憶裡吧.過去的便讓它過去算了,新的一天會迎接和擁抱你。”
說完,緩緩轉身,踏出門外,冒雨遠去。
幹虹青望著雨水打在戚長征身上,忽然間生出錯覺,就像遠去的不但是戚長征逐漸溼透的背影。
也是上官鷹的背影。
背影又逐漸轉化,變成為浪翻雲。
一個竹籮放在大廳正中的一張酸枝圓桌上。
龐斑默默看著竹籮,連方夜羽走進廳來,直走到他身旁靜待著,他仍沒有絲毫分散精神,黑白二僕像兩個沒有生命的雕刻般守衛兩旁。
龐斑仰天嘆了一口氣,問道:“從浪翻雲親手織的這個竹籮,夜羽你看出了什麼來?”
方夜羽像早知龐斑會問他這問題般,道:“浪翻雲有著這世上最精確的一對巧手,儘管找到世上最精巧的工匠來,能織出的東西也不外如是。”
龐斑怒哼道:“但何人能像浪翻雲般可把‘平衡’的力量,透過這竹籮表現得那麼淋漓盡致。”
方夜羽渾身一震,定睛望著竹籮。
竹籮四乎八穩放在桌上,果然是無有一分偏右,更沒一分偏左。
龐斑冷冷道:“天地一開,陰陽分判,有正必有反,有順方有逆,天地之至道不過就是駕馭這種種對待力量的方法,總而言之就是‘平衡’兩字。所以從這竹籮顯而出來的平衡力量,便可推出浪翻雲的覆雨劍法,確實已達技進乎道,觀知止而神欲行的境界。”
方夜羽乘機問道:“厲若海比之浪翻雲又如何?”
龐斑淡然道:“兩人武功均已臻第一流的境界,分別則在兩人的修養,厲若海心中充滿了悲傷和追求武道的激情,而浪翻雲卻是對亡妻的追憶,以明月和酒融入生命,若要用兩個字來說出他們的分別,厲若海是霸氣,而浪翻雲則是逸氣。撲面而來的霸氣和逸氣!”
方夜羽心要一陣激動,天地間唯有龐斑能如此透徹去分析這兩個絕代高手,只有他才有那眼力和資格。
龐斑仰天一陣長笑道:“好一個厲若海,六十年來,我龐斑還是首次負傷。”微一沉吟,柔聲道:“夜羽.你知道嗎?我喜歡現在那受傷的感覺,非常新鮮,刺激我想起了平時不會想的東西,想做平時不會做的事。”
方夜羽詫異地道:“師尊想做什麼事?”
龐斑微微笑道:“給我在這裡找出那間最有名的青樓,今夜在那裡訂個酒席,找最紅的名妓來陪酒,我要請一個貴客。”
方夜羽愕然道:“請誰?”
龐斑道:“‘毒手’幹羅!”
第0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