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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朱元璋笑了笑,通:“小子你看看朕背後這張屏風上寫的是什麼詩,讀來給朕聽。”韓柏雖不知他弄什麼鬼,唯有往屏風瞧去,念道:“南朝天子愛風流,盡守江山不到頭,總為戰爭收拾得,卻因歌舞破除休。堯將道德終無敵,秦把金湯可自由,試問繁華何處在,雨花菸草石城秋。”

朱元璋淡淡道:“這是唐人李山甫的(上元懷古)詩,朕特別教人寫在起居當眼處,便是以之律己,提醒自己必戒華奢,借用民力,以免萬民受苦。朕的作為,目下雖有人不同意,但證諸百世之後,當能體會朕的苦心。”韓柏對這首詩只是一知半解,亦無心求解,更不明白朱元璋為何說起有關節儉愛民這方面的事,只好唯唯諾諾,虛應故事。

朱元璋嘆了一口氣道:“昨夜與夢瑤一席話後,朕整晚都沒有睡覺,不但想著她的話,也想到靜庵和若無兄,想得胡塗起來,真望時光能倒流,使我可以把一些往事糾正過來。”

忽地龍目寒光一閃道:“你可知朕為何會和若無兄弄到今日如此田地?”頓了頓語氣森冷低喝道:“不要像那些人般騙朕說不知道。”

韓柏心中叫苦,硬著頭皮道:“好象是皇上與鬼王在建都上有分歧之見吧!”朱元璋點頭道:“這只是第一樁朕不聽他提議的事,豈知只此一項,竟若長堤破開了缺口,連串的爭執便由此而起。”嘴角牽出一抹苦笑道:“這也應怪朕當時迷上了鐵冠道人看風水的本領,不但選了金陵為都,還讓這空負盛名的人為我卜定地基,不顧若無兄的反對,調集了幾十萬民工,耗費了大量土石,照鐵冠的指示把燕雀湖填平,在其上建設這些宮殿樓臺,忘記了這些工程是如何勞民傷財。”

韓柏聽著這天下至尊破天荒第一次承認自己的錯誤,好感大生,暗忖難道經夢瑤昨夜“教訓”他後,這老小子竟轉起死性來嗎?

朱元璋喟言道:“當時在朕一力堅持下,特別在地基下打進了密集的木柱,牆基全部鋪上巨石,又構了良好的下水道,以防止地基下沈,當時若無兄已指出所有這些工事最後均徒勞無功,可是朕卻一意孤行。唉”

韓柏一呆道:“皇宮現在是否有什麼不妥呢?”

朱元璋苦笑道:“是大大的不妥,宮殿建成後,地基就開始下沉,到現在情況日趨嚴重,整個宮城前昂後窪,形勢不稱。唉!朕自見了你這小子後,看著你享盡人間豔福,愈發相信興廢有定,尤其與夢瑤一見後,更感精力非比從前,只望改組軍政後,天下會出現一段長治久安的大一統局面,那便無負靜庵之託了。”

韓柏心中感動,熱血上湧,不理這是否只是朱元璋籠絡和收買他作的虛假之言,拍胸道:“只要我韓柏有一口氣在,定會助皇上完成心願。”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沉吟片晌,奇峰突出地道:“你說朕應否除掉燕王?”

韓柏一震道:“什麼?”朱元璋雙目射出冷酷的光芒,緩緩道:“現在形勢明顯,就算我平走了藍玉和胡惟庸,燕王始終是另一個禍亂的根源,朕怎忍心看著萬民再受戰亂之苦?”

韓柏給他弄得胡塗起來,囁嚅道:“皇上不是已要小子轉告他,若他乖乖的在皇上有生之年不謀反,便不會制他的權力。”

朱元璋啞然失笑道:“爭霸天下,只有兩種人,就是成功者和失敗者,而爭霸的目標,就是要成為那唯一的勝利者,什麼手段都可以用上,最重要是那手段能否使你成功,此所謂兵不厭詐。數十年來,就是基於這信念,朕才得坐到了這位置上,明白了嗎?”韓柏道:“皇上不是說過燕王是你不忍心對他無情的九個人之一嗎?”

朱元璋不悅道:“竟敢算起朕的賬嗎?”韓柏愈來愈弄不清楚朱元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更難猜他心中想的是什麼,嘆道:“小子不敢!只是有點胡塗吧!”

朱元璋冷冷看了他一會後,籲出一口氣道:“若藍玉伏誅,燕王便成為天下最有軍權的人,盡避朝中百官全力支援允,最後仍非他這精通兵法的敵手,在這種情況下,若你是燕王,在朕身故後,肯否坐看夭下落於別人之手?”韓柏更是不解,問道:“既是如此,皇上為何不乾脆聽鬼王之勸,不理其它人的反對,立燕王為太子,那豈非天下太平了?”

朱元璋龍目射出複雜無倫的神色,長嘆一聲,岔開話題道:“人人都說我朱元璋毫不念舊,誅戮功臣,豈知朕亦是不得已而為之,若人人都像小子你那樣,不把功名富貴放在眼內,朕又何須出此下策?”按著雙目一凝,寒光閃現道:“歷史早清楚告訴了我們,權力只可以有一個,權力愈集中在中央,政令便可容易推行,大一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