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事的人,在重大的事情上,總能穩守不移,堅持目標和理想,不怕犧牲,令人激賞。
風行烈對這兩位好友最欣賞的地力,正是他們的“真”。
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口說一套,做又是另一套!但韓、戚兩人卻絕對言行相符,所以有時說出來的話頗為驚世駭俗,只因他們不會以美麗的謊言,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罷了。
初到媚孃的香醉居時,風行烈本亦有意荒唐一番。但終不能像他們兩人般與尚未發展到互愛相親階段的女子苟合。
他並非滿口道德禮教之士,亦不會認為韓、戚兩人不對,根本男女間事乃人之常情,只要沒有強迫的成分,便沒有絕對的“對與錯”。
正想得入神時,耳內有傳音道:“風施主!可否過來一見?”
風行烈嚇了一跳,這悅耳的女聲為何這般耳熟,環目四顧,終於看到久違已久,當日被龐斑重創後,由廣聞大師送去讓她照顧了一段日子的玄靜尼。
她赤足在左旁一所寺朝的入門處,手持佛珠,寶相莊嚴,清麗出塵如昔,一點不變,就像重演那山雨迷茫的當日送別的一幕,只不過山雨換上了雪花,在她的光頭和粗布造的灰色尼衣上。
吸引了風行烈的目光後,她轉身走進寺內去。
風行烈心中一熱,追了進去,穿過無人的殿堂,在白雪皚皚的後園方亭裡,找到了她。
玄靜尼低喧佛號,和他對坐亭心的石桌兩旁。
風行烈大訝道:“文靜師傅為何會離開空山隱庵,踏足到這滾滾紅塵的京華之地?”
玄靜尼數珠唸佛的手停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恬然道:“風施主尚未知道貧尼主持的空山隱庵乃慈航靜齋分出來的旁支,才會對貧尼忽然履足應天,感到驚異。”
風行烈這才明白,難怪當日廣渡會把自己送到那裡去。想起玄靜尼那種保持著距離卻又悉心關懷,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的恩情,心中湧起感激,忙出言道謝。
玄靜尼容顏素淨、恬寧無波,清澈的眼神凝視著他,油然道:“有恩必有緣,風施主勿著相了。”
風行烈微笑道:“玄靜師傅說得好,有因必有緣,有緣當有因,這次師博遇到在下,自非偶然的事,不知是何因何緣呢?”
玄靜尼垂下目光,單掌作出法印,低喧道:“五塵障成作之智,人思蔽妙觀之境;往來火宅無安,漂流苦海何極。”
風行烈盯著她清麗素,不染半點人世華彩的容顏,訝道:“為何在下感到師博禪心裡隱有不安和痛苦呢?”
玄靜尼仰起俏臉,嘴角飄出一絲安詳的笑意,油然道:“罪過罪過,貧尼竟忍不住向施主吐露心聲,使施主因貧尼的孽障心生困惑。阿彌陀佛。”
言罷眼神投往雪花紛紛的園裡,神色一片平靜,但又似帶著淡淡的悽然。
風行烈心中一震,難道這拋棄塵世的方外美女,竟愛上了自己,那真是罪過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玄靜尼輕柔地道:“真心不動,則是光明,一經妄動,即生諸苦:不動時,無所謂見,一經妄動,便生妄見。”
幽幽一嘆,別過俏臉,凝眸看著風行烈,靜若止水緩緩道:“世間諸相,無非幻象,惜吾等夢夢不覺耳。妄心一動,境界妄現,即起分辨之心,故有愛憎苦樂之別。愛則生樂、憎則生苦,念念追逐,欲欲驅迫,無有窮時。即生苦樂,便有執著,或困於苦境不脫,或耽於樂境不捨,施主能體會貧尼的心意嗎?”
風行烈心頭劇震,終於知道這美麗的女尼真的對自己動了情,天啊!怎辦才好若換了是韓柏,那管對方是否出家之人?可是風行烈卻感到罪孽深重,充滿壞了人家修行的歉疚。
玄靜尼露出一個美的笑容,幽幽道:“業相既起,境界為緣,業起緣生,重重束縛,何有自在。貧尼這次發下宏願,下山來尋施主,就是要對症下藥,針治妄念。”
(圖檔模糊,這一行看不清楚。)接著垂頭道:“施主當日不理貧尼勸阻,逞強離去,貧尼竟因此捏斷佛串,貧尼便知墜入情障,生出妄念。此後難加勤功課,絕食七天,可是顛倒妄執,卻仍有增無減,才知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是下山尋來,終於見到風施主。孽障孽障!”
風行烈目瞪口呆看著她,但心中卻不但沒有絲毫看她不起之意,反因她高尚的情操生出景仰。
她對自己的愛,令人感到是一種超越了慾念或佔有的愛戀,完全發自良心,沒有絲毫偽飾,心中憐意大起,柔聲道:“師傅想在下怎麼辦呢”玄靜尼仰起俏臉,露出一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