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慧芷飲泣著道:“昨晚京城大肆搜捕與藍玉和胡惟庸有牽連的人,很多人都嚇得躲了起來”
戚長征恍然道:“那宋玉就躲到你的閨房去。”
韓慧芷點頭應是,道:“換了任何情況,人家都可以不理他,但怎忍心他給人拿去殺頭呢?我覺得他很悽慘,很可憐,很想安慰他,噢:長征:不若你一刀把我殺了吧:芷兒不想活了。”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這就叫緣分。”接著發覺聲音太大了,惹得人人望來,忙壓低聲音道:“假若那晚我老戚在船上佔有了芷兒,今天定會是另一個局面。罷了,你不用哭哭啼啼,回去安心作你的宋家媳婦吧?韓柏那小子曾在老朱處打點過宋家,他們不會有事的,你的爹孃亦不會反對這頭門當戶對的親事吧!”韓慧芷悲慼呼道:“長征!”戚長征取出兩吊錢,放在上,長身而起,瀟地一拍背上的天兵寶刀,微笑道:“以後若有任何用得著老戚,只要通知一聲,老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離前又正容道:“若有可能,今天最好離開京師,最好帶你那宋公子一同上路吧:否則說不定有飛來橫禍。記緊了!”在韓慧芷的淚眼相送下,這軒昂偉岸的男兒漢雄姿赳赳地大步去了。
兩人間的一段情,至此告一段落。
就像作了一場夢。
第26卷陌上飄塵第一章萬人空巷
韓柏踏出殿門,精神大振。
此時天色微明,東方天際紅光初泛,看樣子會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月兒黯淡的光影,仍隱現高空之上,使他記起了昨夜的驚險刺激。
看著皇城內重重殿宇,高閣樓臺,韓柏大有春夢一場的感覺。
想著自己由一個卑微的小,幾番遇合後變成了名動天下的人物,今天又能在皇城橫衝直撞,確是自己到此刻仍難以相信是真實的異數。
由在韓府接觸鷹刀開始,到現在把鷹刀背在背上,其間變化的巧妙,實非夢想所及。
就是這把奇異的鷹刀,改變了他的命運。
看著謹身殿、華蓋殿、奉天殿、武樓、文樓,一座座巍峨殿堂依著皇城的中軸線整齊地排列開去,直至奉天門和更遠的午門。
內皇城外則是外皇城,太廟和社稷臺左右對立,然後是端門、承天門和附在外皇城羅列兩旁的官署。
太廟前的廣場隱隱傳來鼓樂之聲,提醒了韓柏待會可在那處臨時架起的大戲棚中,欣賞到天下第一才女憐秀秀的戲曲,心頭立即灼熱起來。白芳華已這麼動人了,憐秀秀又是怎樣醉人的光景呢?
殿門兩旁的禁衛目不斜視,舉起長戈向他致敬。
韓柏心滿意足地嘆了一口氣,步下臺階時,聶慶童在一群禁衛護翼下,迎了上來,親切地道:“忠勤伯早安,本監已替大人在午門外備好車馬。”
韓柏看到他如沐春風的樣子,如他已得到朱元璋改立燕王的訊息,心中著實代他注碼下得正確而高興。
兩人閒聊著朝午門走去。
韓柏知他最清楚朱元璋的動靜,順口問道:“今天不用早朝嗎?何公公這麼悠閒?”
聶慶童道:“這三天大壽期內,都不設早會,京師的人也大都休假,今晚秦淮河還有個燈會呢!”韓柏喜道:“原來聖上壽誕這麼好玩的!”想起可攜美遊賞燈會,立時飄飄然輕鬆起來。
聶慶童壓低聲音道:“皇上昨晚乘夜使人在京師各處張貼通告,羅列胡惟庸和藍玉兩人伏誅的罪狀,可算是皇上大壽送給萬民的最佳禮物了。”
韓柏暗呼厲害。
胡惟庸乃著名奸相,人人痛恨。如此一來,朱元璋便可把所有罪名責任,全推在胡的身上,而事實上胡惟庸卻是他一手捧出來的奸臣。這種手段,恐怕亦只有朱元璋才能運用得如此妙至毫巔。對純的百姓來說,殺奸相的自是好皇帝了。
至於藍玉,惡名遠及不上胡惟庸,但名字與胡惟庸並列一起,予人的印象便也是同流合汙之輩。
這真是大快人心的禮物,更能點綴大明的盛世清平和朱元璋至高無上的威權。
沒有人比朱元璋更懂控制駕馭人心了。
自己不也是給他擺弄得暈頭轉向嗎?
聶慶童又輕輕道:“午後祭典時,皇上會廢掉宰相之位,提升六部,並改組大都督府,以後皇上的江山,當可穩若泰山了。”
韓柏對政冶絲毫不感興趣,胡亂應酬了兩句,登上馬車。
前後十二名禁衛簇擁中,馬車朝端門開去。
過端門,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