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翻雲猛地伸手,緊著他兩邊面頰,手上微一用力,瞿秋白立時張大了口。
膝頭接著輕輕在他腹隔處頂了一記,瞿秋白叫了一聲,吐出一粒藥丸來。
浪翻雲側頭避過,微微一笑道:“大醫師把浪某看成是什麼人呢,連你把毒丸放進口裡都不知道嗎?”
瞿秋白雙目射出驚恐神色,他所以如此鎮定,全因以為可以隨時自殺,現在給剝奪了這個憑恃,那還不魂飛魄散。
怒蛟幫有一套對付敵人和叛徒的刑法,近年來極少使用,其中一種是“削肉”極刑,由全體幫眾執行,在七日之內,每人由被施刑者身上割下一小片肉來,這是對付叛徒最厲害的幫規刑法。
只是想到此刑,瞿秋白立時渾身打顫,懼不欲生了。
浪翻雲放開了他面頰,手指閃電七次戳在他的要穴上。
瞿秋白全身啪啪作響,頹然倒地,就此被廢了武功。
浪翻雲再喝一口酒,俯頭審視著他的表情,沉聲道:“惜惜是否你害死的?”
瞿秋白劇震一下,仰頭望往浪翻雲,露出狠毒無比的眼神,豁了出去地大叫道:“是又怎樣,誰教你蠢得讓她來找本神醫看病,你為何不為她傷心得自殺呢?不過你也活不久了,月滿攔江之時,就是你畢命的一刻,誰都知你不是龐斑對手。最好兩個一齊死掉。”
浪翻雲出奇地神色平靜,因為他自知瞿秋白是天命教的軍師後,早猜到紀惜惜無緣無故的不治之症實是瞿秋白巧施毒手,因而湧起對單玉如前所未有的殺機,可是如今證實了,卻不能為他帶來另一次衝擊。
這亦叫人算不如天算。
單玉如以為害死了紀惜惜,將可使他一蹶不振,那知卻把他往武道的極峰推上了一步。唯能極於情。
故能極於劍。
瞿秋白發過後,被有翻雲冷冷凝視,心頭一寒,竟說不下去。
浪翻雲搖頭嘆道:“你對單玉如倒是忠心耿耿,浪某一向不贊成對人用刑,可是對你這等狼心狗肺的叛徒,浪某隻有破例一次了。來吧:朋友:怒蛟幫全體上下一心的在歡迎你呢。”
一手抓著他腰帶,沖天而起,往與韓柏等人會合。
朱元璋聚精會神翻看殘冊,雙目異光閃閃。
陪在兩側的是燕王和韓柏。
前者神飛揚,後者卻是垂頭喪氣。
朱元璋忽地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龍桌上,興高采烈道:“燒得好,只是剩下來這幾片賤頁,足可使朕知道應採何種對策了。”
韓柏半信半疑道:“我們早先也看過,這樣黑炭似的東西,字劃都給燻得模糊不清,還可以看出什麼內容來呢?”
朱元璋微笑道:“問題是你們並不熟悉朝廷的事,由這冊子內記錄的聯絡手法,金銀寶物的交易,冊子原本的厚度,朕可大約猜出這些人的職級和人數。例如這裡注著寒露後三日,黃金二千兩,夜光杯一對,朕就知此人應是兵部侍郎齊泰,因為那天正是他的生辰,允賀壽時曾送了一對夜光杯給他。”
燕王一呆道:“齊泰竟是天命教的人嗎?”
朱元璋淡淡道:“當然非是那麼簡單,否則單玉如亦無須除掉胡惟庸了,主因就是他被識破了與天命教的關係。朕可以預言,除非允真的皇權固若金湯,否則天命教會永遠藏在暗處。正因事事均須允出頭,又由天命教暗中支援,才會有這樣厚厚一本名冊。允還會藉口要對付胡惟庸這人人深惡痛絕的人,加上暗示有朕在後面支援,試問京內的大臣誰不投靠於他,遵他之命行事。”
韓柏皺眉道:“允手上既有如此實力,又得單玉如在背後策劃,怎樣才能對付他呢?”
朱元璋沉吟半晌後道:“家醜不出外傳,允的事只可用特別手法處理,教所有人不敢口出半句怨言。”
韓柏和燕王對望一眼,均想不到朱元璋有何妙法處理這麼煩難的家醜。
朝臣中如齊泰者,乃位高權重的人,現在他的命運已和允掛上了鉤,若朱元璋廢允立燕王,他不立即造反才怪哩。
朱元璋岔開話題道:“朕使人研究過盤龍杯內的藥牲,墓木上雖不是毒藥,但遇上酒精,卻會化為烈毒,試飲的太監先是身體不息,產生暈眩等症狀,然後心臟發大,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個時辰後窒息死亡,非常厲害。”
韓柏心中不忍,朱元璋竟殘忍得找活人來試驗毒性,人命真的是那麼螻蟻不如嗎?
燕王絲毫不以為異,只奇道:“為何他們不用較慢性的毒藥,那豈非誰也不會懷疑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