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幹青站在亭外,走出幾步,才回身看去,那兩個說話的人,一看就知練過武的,敢情也是聽到試劍會想來瞧的,只是時光還早,才順道到山頂上來的。鳳凰池乾涸了,自己倒也該去看看。心念轉動,正待舉步往後峰行去,驀地裡,只覺眼前一亮,也不由為之一怔。因為正有一個清俊絕俗的美少年朝峰頂上來,是他,正是方才酒樓同席,深憾失之交臂的少年書生。
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凌幹青和他對面相遇,望著人家發楞,人家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只看了凌幹青一眼,一張勻紅如玉的臉上,可瞧不出什麼表情來。凌幹青略為定了定神,立即含笑抱抱拳道:“真巧,又和兄臺遇上了。”
少年書生淡談的道:“兄臺也在這裡?”他依然神色冷淡,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顯然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
凌幹青雖覺他冷淡,但卻從心裡升起一種惺惺相惜之情,使他雖然碰了一個軟釘子,依然含笑道:“這叫做能得相逢,總是有緣。”少年書生「唔」了一聲,又沒作聲。
凌幹青忍不住道:“在下還沒有請教兄臺貴姓大名?”
少年書生這回倒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但聲音還是很冷,說道:“畢雲秋。”名如其人,也一點不俗。
凌幹青連忙拱拱手道:“原來是畢兄,在下凌幹青。”
“嗯。”少年書生輕嗯了一聲道:“凌兄,幸會。”
凌幹青欣然道:“兄弟能和畢兄在這裡遇上,真是難得極了,方才在酒樓上,和畢兄失之交臂,兄弟還一直在追悔莫及呢。”
畢雲秋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異彩,說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凌幹青含笑道:“兄弟對畢兄的文采風流,心裡有著說不出的仰慕之情。”
畢雲秋笑了,他笑得帶些喜悅,望了他一眼,說道:“萍水相逢,凌兄真覺得和我那麼投緣?”他笑的時候,就使人有親切之感。
凌幹青道:“這大概就是一見如故,我看到畢兄,就有結交之心,只是在畢兄面前,使我自漸形穢,所以在酒樓上,不敢和畢兄攀談。”
畢雲秋眼中一亮,含笑點頭道:“我知道,其實我也有和凌兄同樣的心情。”他也吐露了心聲。
凌幹青大喜道:“畢兄原來也是性情中人。”他一時情難自己,一把握住了人家的手。
畢雲秋臉上驀地一紅,但他沒有掙脫,只是情急的道:“凌兄鬆手。”
凌幹青急忙鬆手,只這麼一握,他已覺人家的手細嫩纖秀,柔若無骨,但指尖涼涼的,還有點兒輕顫,登時想到自己練過武,沒把人家握痛了,不禁窘迫一笑,說道:“畢兄,對不起,兄弟練過幾天武,沒把畢兄握痛了?”
畢雲秋兩眼之中,又閃過一絲異彩,凝望著凌幹青問道:“凌兄練過武?”
凌幹青道:“兄弟只是讀書不成練劍,練劍也沒有多大的成就。”
畢雲秋似乎很感興趣,笑吟吟的道:“沒有多大的成就,那就是小有成就了。”
凌幹青道:“小有成就也淡不上。”
“這是凌兄自謙。”畢雲秋道:“難怪凌兄要來參加試劍會了。”
凌幹青問道:“畢兄也是參加試劍會來的了?”
畢雲秋道:“我只是好奇,酒樓上昕他們這麼說著,所以也想來看看。”
“如此好極了。”凌幹青更是欣喜,說道:“這麼說,咱們就有伴了。”
兩人並肩走進亭子,畢雲秋回頭問道:“凌兄府上還有些什麼人呢?”不認識他,光看外表,就會覺得此人十分冷傲,但認識了之後,就會覺得他坦率而帶稚氣。
凌幹青微微搖頭道:“沒有了,只有我一個人。”
畢雲秋睜大眼睛,問道:“只有凌兄一個人?”
凌幹青目光望著遠處,黯然道:“父母見背,我又沒有兄弟姐妹,孤劍走天涯,孓然一身而已。”
畢雲秋傍著他的身子,關切的道:“凌兄,小弟不該問的,倒教凌兄惹起傷感來。”
凌幹青一手扶欄,感激的看著他道:“畢兄,你是我生平第一個知己,我想”
畢雲秋霎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說道:“你想什麼呢?我可不喜歡吞吞吐吐的人。”
“我不會說話。”凌幹青急得臉上一紅,說道:“我只是想,我們一見投緣,想和你結為兄弟,畢兄認為好麼?”
畢雲秋眸子轉動了下,笑著道:“凌兄認為好就好了。”
“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