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定國對戈永的修為早就眼饞了,對於他這種境界的高手而言,實在是對手難覓,否則他也不至於去爬陳家的院牆了,既然對方有了挑戰的心思,他自然願意迎戰。
“我本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多說無益,戈師傅你要是有意教訓一下在下,孟某人也願意領教戈師傅的高招。”
“打就打,哪個怕你不成?”戈永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不過,孟師傅,有沒有興趣博個彩頭?”
“興趣很大,”孟定國點點頭,“聽說你家有唐版的《肘後備急方》殘本?我想要這個。”
《肘後備急方》是葛洪親著,大名鼎鼎的丹道和醫學專著,他生恐戈永不盡力而為,張嘴就把羅浮山的鎮山之寶指了出來。
“這個絕對不行,敢許這個諾的話,不管輸贏,我死後都進不了祖墳了,”戈永搖搖頭,“這樣吧,給你宋版,瘦金體的,怎麼樣?”
“好吧,”宋版的《肘後備急方》,大概全世界也只有戈家才有了,雖然未必是孤本,不過價值一定會很高,孟定國點點頭,“開出你的條件吧。”
“我要知道玄青門是用什麼功法來收集天地靈氣,”戈永看著孟定國的臉色一變,馬上補充,“如果確有其事,我保證不外洩。”
看著孟定國在那裡躊躇,楚雲飛笑嘻嘻站起身,“孟老哥,你不用考慮我。”
“那好吧,”孟定國點點頭,算是允諾了這賭注,順便不忘記回頭提醒一下楚雲飛,“別叫我老哥,你是知字輩,我承受不起。”
這兩人的一戰,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武林巔峰對決了,從當日未正時分(下午兩點)開始,直鬥到酉時三刻天色擦黑,尚未分出勝負。
不知什麼時候起,北風己經小了許多,漫天的雪花開始飄飄灑灑地紛飛,像是為了烘托這武林中百年難遇的一戰。
看看己經接近酉正(六點),楊土豆想招呼這二位用餐,怎奈鬥場中的兩人混若不覺,衣袂飄飄,幻影幢幢,鬥得難解難分。
事實上,不止是鬥場中的二人忘記了吃飯和休息,當楊家的人把熱氣騰騰的白菜豬肉燉粉條、燒雞、滷牛肉、蛋湯等一應菜餚端上來的時候,根本沒幾個人過來吃飯。
倒不是說所有人都能從鬥場中看出端倪來,但很多門派都是老帶小的結構,有那眼力高的就為自己的晚輩解說,有心人倒也能站在旁邊蹭著聽聽。
其中楚雲飛、關濤、楊土龍、靳松等幾人圍在一處,形成了一個最大的高手群,身邊只有靳家兩個晚輩。
這群人裡沒人解說什麼,只有偶爾的擊掌呼妙,或者彼此的眼神交換,一切,盡在不言中。
直到楊家端上幾大桶白酒,並在鐵皮桶下點起了柴火,四散的酒香才勾來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觀眾,其中又有將近一半的人,是為師門長輩來取酒的。
雪花漫天、篝火重重、鬥場中飄來閃去、快逾閃電的兩道黑影不停地碰撞著,靜夜的群山中,只有“嗶嗶剝剝”的木柴爆裂聲、風聲,陪伴著此起彼伏的沉悶碰撞聲。
楊家本來是買了一個柴油發電機,電線、燈泡也拉到了位,只是正值大雪,有那熊熊的火光和皚皚白雪的對映,視線極其開闊,根本沒有發電的必要,倒是平添了幾分古樸和詩意
沒錯的,就是詩意,一時間,人在畫中,畫外有詩,場上人影的晃動、場下偶有起坐,絕對是一副極具動感的配樂國畫,
鬥到戌時,場上的人影逐漸地慢了下來,武者畢竟不是神仙,這樣高強度、不敢分心的打鬥,極耗人的心力,兩人縱然是絕世的強者,到現在也有些不支了。
忽然間,兩條人影猝然分開,矗立在那裡不再動作。
東邊的人影哈哈一笑,卻是孟定國的聲音,“換兵刃?”
戈永雙手一拍,“啪”地一聲,“好,我正有此意!”
兩人居然鬥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覺,想來,自古高手總是與寂寞為伴,有個能旗鼓相當的對手,確實是足慰平生了。
四象宗只有孟定國一人,不過他有一個年紀相仿的伴當,他走到此人身邊,剛要掣劍,鼻子微微一聳,“有酒?”
可憐的先天高手,鬥得性發,居然沒發現四溢的酒香。
說著他就走近酒桶,早有楊家的子弟遞了一碗溫吞的白酒過來。
孟定國接碗在手,仰頭就是“咕嗥嗥”的牛飲,一碗白酒就此下肚。
他掉頭向場中走去,戈永卻是執劍走向了酒桶,“給我也來一碗。”
不知道他是真的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