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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塗不認得,難道我潘三爺來強姦你不成。”張仲雨想了一回道:“什麼潘三爺,難道你是潘老三,幾時跑到這裡來?”潘其觀又罵道:“不說你留我,倒說我跑來,你真是不死的惡兔子,你把張仲雨藏到那裡去了?”仲雨道:“呸,這麼糊糊塗塗鬧不清,我就是張仲雨”。

潘其觀道:“怎麼說,你冒充張仲雨來唬我?”這一場鬧。

鬧醒了一家人,那些打雜的,看門的,都點了燈進來,覺得酒氣直衝。上前一照,只見張仲雨站著,腳下踏了棉被,潘其觀坐在地上,滿面花花綠綠,光著一隻腳,將手指著張仲雨。眾人見了,忍不住大笑,扶了潘其觀起來。張仲雨走近把潘其觀一認,潘其觀也把張仲雨一認,各背轉了身子走開,惹得眾人又笑。把被拉起,只見被底下溼透的一隻鞋,一股尿騷臭。地下一大灘黑影,棉被也汙了半條。再看炕上,便糟蹋如毛廁一般,可惜了這一床被褥。潘其觀道:“我的襪子那裡去了?”

尋到中間地下,有一隻套褲,一隻襪子,皮帳夾內帳底條子撒了一地。潘其觀也不理會,隨他們拾起來。有兩人送上兩大盆熱水潘、張兩人淨淨臉。此時都已醒了酒。潘其觀覺得褲擋冰冷,用手一模,卻全是溼的,穿不住,脫了,問打雜的借了一條單褲,一雙鞋穿上。張仲雨對著潘其觀道:“奇怪!”潘其觀道:“怪奇!”二人前前後後的一想,便拍手大笑了一會。

此時已經天明,太陽也出來了。潘其觀便問蕙芳藏在那裡,原來蕙芳交代了一番說話,方才出門。打雜的道:“昨夜你們兩位老爺睡了,不料華公子住在城外,打發人來把蕙芳叫去。

這位老爺誰敢違拗他,只怕今日帶進了城,要住好幾天才回來。”

張仲雨道:“這倒難怪他,華公子是惹不得的。”潘其觀無可奈何,只可惜了二百吊錢,倒買張仲雨吐了他一臉,打了他一個嘴巴,只好慢慢的日後商量,再作道理,同了張仲雨鬱郁而去。

這邊蕙芳與春航早上起來,洗洗臉,吃了點心。蕙芳見壁上掛了張琴。

即問春航道:“你會彈琴麼?”春航道:“略知一二。”

蕙芳道:“何不彈一曲聽聽?”未知春航彈與不彈,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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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誦七言琴聲復奏字 搜四子酒令新翻

話說蕙芳要春航撫琴,春航道:“少坐一坐。”便目不轉睛的看著蕙芳,蕙芳笑道:“難道你還認不仔細,只管發呆作什麼?”春航笑道:“我看卿旁研側媚,變態百出,如花光露氣,晚日迎風,眼光捉不住,倒越看越不能仔細。”蕙芳啐了一口,立起來把春航的鈕子解開,替他脫下衣裳。春航道:“待我自己來,你那裡慣,不要勞動了。”蕙芳即將衣包解開,取出一件小毛衣裳與他穿了,恰還合身。又叫他換了新靴新帽。

蕙芳笑嘻嘻的拿了鏡子,倚著春航一照,映出兩個玉人。春航看鏡中的蕙芳,正如蓮花解語,秋水無塵,便略略點一點頭,迴轉臉來,卻好碰著蕙芳的臉,蕙芳把臉一側,起了半邊紅暈。

春航便覺心上一蕩,禁不得一陣異香,直透入鼻孔與心孔裡來。

此心已不能自主,忽急急的轉念道:他是我患難中知已,豈可稍涉邪念,便斂了斂神。蕙芳一笑走開了。春航換了新衣,依然丰姿奕奕,神彩飛揚,與從前一樣。

蕙芳坐了,在書案上翻了一翻書,翻著一本詩稿,半真半行的字,有數十頁,面上題著《燕臺旅稿》。蕙芳隨手一揭,見是一首七言古詩,題是《惱公》詩,便低低的念起來道:

簾鉤戛玉聲玲瓏,櫻桃花映銀絲櫳。

綠雲欹側燕釵墮,年年錦字春機紅。

蕙芳道:“好詩!這派詩是學溫、李的三十六體,纖之極。”春航道:“偶一為之,亦只能貌似耳。”蕙芳又念下去道:

遠山寸碧雙眉翠,鮫綃半染胭脂淚。

玳瑁梁間燕子飛,鴛鴦瓦上狸奴睡。

蕙芳道:”好工緻,韻亦轉得脆,狸奴句勝似燕子.再搭上鴛鴦瓦,更新。”再念道:

飄煙抱月一尺腰,星眸欲妒春雲嬌。

蕙芳叫一聲“好”又道:“‘近行前來百媚生,兀得不引了人魂靈,臨去秋波’,猶未足喻其妙也。”春航道:“光景倒像你。”蕙芳道:“我也配?”又念下去是:

玉螭細細盤條脫,金雀雙雙飛步遙

多情郎似桐花風,日近雲鬟身不動。

軟愛香羅霧觳輕,嬌嫌錦帳銀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