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穆想到自身的遭遇,嘆了口氣,鬱悶的抓起馬鞍橋邊掛著的羊皮袋,掀開袋口就要往嘴裡灌酒,可連晃了幾下都沒有一滴酒流出,這才記起昨日就已經斷酒了,憤恨的將羊皮袋朝馬背上一摔,扭頭衝身旁的兵卒喝問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驛站,現在走到哪了?”
“大人!”
那兵卒知道自己這位官長脾氣暴躁,趕忙一抖韁繩,牽馬靠過來,恭聲答道:“快到烏山口了,百里之內沒有驛站了,最近的屯鎮也在五百多里外的可不裡,只能到喀布林才能修整了。”
鐵穆不耐煩地一揮手,打斷了兵卒的話,伸腿將擋在自己馬前的一個長著褐紅色頭髮,藍眼珠的色目人給踹了出去。
那人可能是被餓暈了,也可能是被太陽曬傻了,渾渾噩噩的撞到了鐵穆的馬側靠前,鐵穆能夠踢斷牛脖子的一腳將他整個人踹的飛了起來,“啪嗒”一聲摔跌在土巖地面上,大口大口的朝外吐著血,不多時就已經出氣多入氣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除了那些靠近鐵穆的囚犯下意識的避開,其他人見怪不怪的繼續艱難跋涉著,像這樣的突然死去,在這個本就是奔向死亡的隊伍中再常見不過了,沒有人露出什麼悲慼或同情的目光,仍是行屍走肉般的朝前走著。
走向前方,走向宿命,走向死亡。
隊伍中唯一露出不同表情的反而是剛才被鐵穆問話的那個兵卒,望著剛才那個囚徒摔飛出去的方向驚咦了一聲,迷惑的注視著,非是在看那具已經斷氣的屍體,而是在看一個人。
一個在輕鬆走路的人。
走路不奇怪,奇怪的是在茫茫戈壁中孤身徒步行走,如果前提是此處方圓千里渺無人煙的話,那就不是一個奇怪可以形容的了。
突然,士卒望著那人的眼光亮了起來,忍不住“吧嗒吧嗒”嘴唇,一帶馬韁,催馬飛速的朝著那人奔了過去。
離鐵穆身旁比較近的又是兩個騎士催馬跟著剛才那個士卒前衝,駿馬四蹄飛奔,很快超越了前者,三人都發現了路人肩上斜揹著的羊皮水袋,那是戈壁大漠勝比黃金的希望所在。
不多時的工夫,三人不分前後,幾乎同時策馬衝到了路人的身旁,其中一位騎士猛提韁繩,**“唏咴咴”一聲馬嘶,前蹄猛地離地而起,騎士不等馬站穩,斜身彎腰扭向馬腹,探手朝那人肩挎的羊皮水袋抓去。
眼看就要得手,就聽騎士悶哼一聲,惡狗撲食般的翻身跌下馬背,腦袋朝下跟土地的親密接觸下,“嘭”的一聲,砸出了大朵土花。
餘下兩人,大吃一驚,這才看清方才還在徒步前行的路人此時已經安坐馬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自己的同伴換了個位置,從背後也看不清這人的模樣,只看到一頭罕見的紫發隨風飄然飛舞,這人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般得輕鬆騎馬前行。
兩人反應也不慢,不但沒有拉馬停下,反而猛拉馬韁朝兩旁斜衝而出,在跟紫發人錯身而過的同時抽出彎刀,一聲大喝突然劈了過來。
“撲通!”
又是兩聲悶哼,這兩人比剛才那人慘多了,彎刀剛接觸到紫發人的脖子,就猛然發覺一道冰涼至極的陰寒之氣,沿著刀刃直達腦際,忍不住同時噴出一口鮮血,慘哼一聲從馬背上跌了下去。
這裡眨眼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引起了隊伍中的一陣騷動,鐵穆雙目頓時射出凌厲之色,頹廢的神情為之一震,揮手大吼一聲,肩膀一抬,伸手摘下獵鷹的頭套,朝前一點,轉瞬間放出了肩頭的獵鷹。
如此單身匹馬便敢襲擊蒙古大隊,鐵穆在暗贊一個“好漢子”的同時,也生出了淡淡殺機。
隨著鐵穆的吼聲,十七八個蒙古騎士迅速的抽出彎刀,不約而同的從馬鞍橋與身後拉出長弓,呼喝嗥叫著散開隊形,揮舞彎刀,從鐵穆兩翼成扇形的朝前圍了過去。
比這些人更快的是從鐵穆肩頭振翅而起的獵鷹,剛一騰空而起,便後發先至的從半空俯衝到了紫發人的頭上,厲鳴一聲,伸出銳利的雙爪朝紫發人的頭皮抓去。
“咻!”
一聲口哨聲響起,令鐵穆無比驚駭的事情發生了,自己從小飼養多年,殺人無算的鐵翅血鷹,隨著紫發人的一聲呼嘯,居然止住俯衝的勢頭,收翅安穩的停在了紫發人的肩頭,不但如此,還不停的用腦袋拱著那人的脖頸,萬分親熱的樣子。
“真中邪了!”
鐵穆瞪大雙眼發出了一聲驚歎,要知這頭自己從天山峭壁上抓來的雄鷹,是在雛鷹尚未睜眼的時候便從鷹巢俘獲的,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