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他想,這便是栽了吧,只要少年的情緒是為了他而波動,他都覺得——是甜的——
“誒誒?這都什麼事啊?!”坎肩左手還在烤肉串,右手抓著倆烤蝦串,看著劉喪拉走殷宴,然後感受著背後那強烈的目光,不用想都是他老闆以及二叔他們的目光。啊這,真不關他什麼事啊!不是他不想攔的,而是宴子那根本沒反抗的態度讓他驚疑不定才沒出手的!畢竟如果宴子不想被別人碰到,別人想拉到他是很難的!
這一點,明顯吳邪他們也知道。只能按捺住不解和擔心讓倆人離開——劉喪轉變的態度是個迷,萬一,他和殷宴真有什麼關係,還是等他們自己解決的好,孩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空間了,他們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家長——(裝作不在意的亞子.jpg)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殷宴也在驚訝於自己的不反抗。
劉喪的五指修長,因為膚色不同,抓在他的手腕上格外顯眼。
劉喪走得有點急,灘塗的地很軟,總是深一腳淺一腳。殷宴抬眼望著男人的後背還有那一甩一甩的低馬尾,恍惚間,殷宴覺得他應該見過這個場景,而且是那種見過很多遍的感覺,就好像,他曾經站在他身後看過很多遍一樣。
而現實的記憶卻告訴他,那是錯覺,他的記憶沒有任何一絲關於劉喪的故事——
直到走出了帳篷區兩百米,靠到了近海區,劉喪再也聽不到那群人吃吃喝喝的熱鬧聲。
“還要往前走嗎?”殷宴開口了,因為他覺得,要是再不開口,這渾身散發著激動情緒的男人能直接拉他跑到海里去......
劉喪此時耳邊只剩下了殷宴和他自己的呼吸聲,心跳,還有成為背景音樂的大海波濤聲。聽到殷宴的聲音,看著不遠處的浪拍到岸上,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就想著少年,沒注意腳下的路,要不是少年開口,他還真的可能下海了:)
劉喪訕訕地停下了腳步,回首,對著仰頭看他的少年,有點窘迫,但更多的是興奮與激動。這是他第一次和少年對話。
“你記得我。”聲線微抖,卻語氣肯定。
少年應該是記得他的,不然怎麼可能知道他吃蝦過敏?只是,為什麼會又說不認識他?
“你認識我?”殷宴則是真的好奇了起來,這太奇怪了,他不應該知道那些東西,明明他今天才第一次見他。“不,應該說,我們什麼時候接觸過?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事?”
海邊夜晚的天空總是乾淨的,點點星光掛在天上,但劉喪卻覺得星星裡最亮的幾顆在少年的眼睛裡——在柔和的月光下,只需他細細觀察,就能看見那雙美瞳也難以遮蓋的驚豔絕美——特別是那雙眼睛裡有著他的倒影的時候——
心底像是漏了個洞,苦澀的汁水一點點漏盡了,只餘下回味的甘甜和對未來的希望。
“我們是認識的,可能你忘了。”劉喪這時已經不再糾結於少年為什麼把他忘了,或者說,只要少年潛意識裡還有他存在,忘了過去的事又如何。他也不願意少年再記起那些黑色的記憶。
而且,劉喪隻字不提關於夢的事,因為他想起來,別看少年現在像活人一樣,萬一,萬一他再想起來‘死亡’的事,再一次消失——他真的能在得到過希望後再容忍深淵的晦暗等到未知可能的下一次見面嗎?
#不可能的,如果一個人從未見過光明,那麼他可以一直活在黑暗裡,但當一束光照亮了他的絕望時,就算是雙手都斷掉,腳都磨得血肉模糊,他爬也要爬到光所照耀的地方,死也要死在那片淨土上。#
“不可能,我的記憶很完整。”完整到殷宴十分的肯定,但感受著男人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在輕顫時,又有了一絲不確定——真的,完整嗎?他不喜歡被不熟的人觸碰,明明是今天才見面的劉喪,他竟然會忍到現在都沒拍開他。“如果,我說如果,咱們真的認識,卻只有你一個記得......”
以劉喪的態度,如果他們真的認識,肯定還不是一般的關係——互相喜歡的戀人?
殷宴的心是很軟,卻也只對著特定的人。但此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劉喪心軟,甚至還在心底和對方做了換位思考的假設——會多傷心啊。喜歡的人不記得他,但他還喜歡著他......臥槽,這麼一想,他簡直跟晚間八點檔的裡的那些失憶虐‘女主’的渣男一樣......
“沒關係,你現在記不得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只要他還記得你,只要你的潛意識還記得他。就足夠了,足夠證實他們之間的過去不是他的臆想,是真的存在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