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遲驚鶴,哀聲道:“求您了,就讓我,讓我來承擔她的罪吧。”
遲驚鶴垂眸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即便如此,你仍要承受疏忽大意、被騙去命牌的後果,待你修養好,就去冷峰思過崖,思過三年吧。”
季泠月塌下肩膀,屈膝跪了下來,垂首道:“弟子遵命。”
月色清幽,潛雲峰仍像往常一樣靜謐安寧,季泠月在搖搖晃晃中甦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在某人的背上。
那人肩膀顫抖,呼吸急重,季泠月眨了下眼,身體疲憊無比,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她忍不住咳嗽幾聲,虛弱地問:“虞山葉,你在哭嗎?”
虞山葉顫了下,好一會兒,才哽咽道:“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季泠月一言不發,眸光卻暗淡下來。
她聽著耳邊細弱的抽泣聲,重又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意識又陷入了無邊黑暗。
再清醒時,眼前卻是熟悉的屋頂,季泠月呆呆躺了好一會兒,認出這是藍嫵的房間。
也是,如今屋子的主人已經走了,她住進來,離藥佬的院子近,也方便她未來幾日取血救人。
季泠月再次咳嗽起來,喉嚨裡不斷有湧上血沫,又被她給嚥了回去,她扶著床,慢吞吞翻身坐起,拿起床邊放著的茶水喝了一口。窗外忽然傳來撲稜稜一陣輕響,她下意識抬頭,瞧見落在窗柩上的白色海東青。
海東青歪了歪腦袋,青黑眼眸看了她一會兒,便展翅飛到了她的腿上。季泠月垂下眼,伸出手撫了下它的翅羽,小聲問:“她也不要你了嗎?”
丹青當然不能給她回答,它咕咕叫了兩聲,尖尖的喙叼住她的衣袖,往外扯了扯,季泠月領會到它的意思,猶豫了下,便頭暈目眩地站起來,跌跌撞撞走出了房間。
瘦削的身影逐漸出現在清幽山路上,跟隨著白鳥踉蹌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丹青不再向前飛行,張開翅膀在空中盤旋起來,季泠月喘息著停下腳步,斜倚在樹幹上,有氣無力地滑坐了下去,她疲倦地眯起眼,仰起腦袋,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山坡。
丹青也落了下來,尖銳的爪子在草叢裡刨了刨,便銜起一顆亮晶晶的東西放到了季泠月手上。
季泠月怔了一下,垂首看去,潔白的珍珠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亮光,冰涼涼的,丹青又撲稜著翅膀飛到另一邊,將珍珠一顆顆找到,小心放到了她的掌心。
季泠月抿緊唇,一眨不眨地望著,半晌,忽而輕笑一聲。
眼淚一滴滴落下,季泠月又哭又笑,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她捂住胸口,喘息著栽倒在草地裡,身體簌簌發抖,沒有半分爬起來的力氣。
“藍嫵,藍嫵……”她嗚咽著喚了兩聲,閉上眼,聲音很輕很輕:“我找到海珠了,我們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