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她茫然地重複了一遍,忽然想起什麼:“阿月呢?阿月在哪兒?”
藍鳶猶豫了下:“在炎境。”
“炎境?為什麼,她為什麼會在炎境?”
不安的情緒漫上心頭,藍嫵正要問個明白,餘光裡,卻有一隻黑色蝴蝶翩翩飛來,落在她肩頭。她怔了下,側頭望著它,發現那並非真正的蝴蝶,而是由魔氣凝聚而成的實體,但上面的氣息,又異常熟悉。
藍嫵僵了會兒,才啞聲道:“她墮魔了。”
“十年前,她曾經回來過一次,她說她找到了另一片大陸,也找到了炎境,在你身邊待了半年後,她再次離開,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藍鳶繼續道:“也是在十年前,妖族大規模衝出妖界,魍魎城堅守三年後,城主慶淮以身祭城,困死了數千妖族,如今,剩餘的修士都聚在西漠邊緣的石嶺城,石嶺城下白骨累累,三百里黃沙已被怨魂填滿,石嶺城若破,妖族入人間,就如入無人之境。”
藍嫵蹙起眉,一時無法處理這麼多資訊,喃喃道:“竟然發生這麼多事嗎……”她吐出一口氣,攥住藍鳶的手腕,低聲道:“我也有事情要告訴你。”
藍鳶下意識道:“什麼?”
“藍止川,是藍止川……”她咬了咬唇,聲音逐漸顫抖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才是一切罪孽的源頭。”
藍鳶怔住,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在說什麼?”
藍嫵急促道:“是他陷害了姑姑,是他害死了母親,是他害得所有人走到今天這一步,爺爺……爺爺也是被他害死的,他為了一己私慾篡奪了皇位,他甚至一直想殺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藍鳶掙開她,下意識往後退:“什麼姑姑,什麼母親,母后不是還好好活著嗎?”
藍嫵一怔,微微歪過頭看著她,忽然有淚滴墜了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麼?!”藍鳶胸口起伏,逐漸惱火起來:“你是睡糊塗了吧!突然說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一直以來,父皇都對你寵愛有加……”
“寵愛有加?”藍嫵哈地笑了一聲,紅著眼道:“他不過是想把我養成一個廢人!他做了這麼多惡事,就該千刀萬剮!母親她,你甚至……你甚至未曾見過她……”
“住嘴!”藍鳶驀地打斷她,顫聲道:“你瘋了嗎,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藍嫵被她吼得一顫,攥緊拳:“你不信我?”
她抿緊唇,哀哀望著藍鳶,啞聲道:“這些年來,我被族人厭棄,我去鎮守海獄,我被他們質問為何害死了父皇,又害死了那麼多族人,我被愧悔折磨,時時刻刻不得安寧,可這所有的一切,這些強壓在我身上的罪過,都是他一手設計!”
她悽聲問:“我為何不能說出這些話?我只覺得他死得太晚了!我只恨不是我親手殺了他!”
“啪!”
臉頰很快浮起一片紅痕,藍嫵僵了會兒,才緩緩轉過臉看向藍鳶,女人胸口劇烈起伏,眼眶不知何時也變得殷紅一片,舉起的手還停在半空。
藍嫵定定看著她,忽地閉上眼,吸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
“炎境。”
藍鳶睜大眼睛:“什麼?”她急忙追上去,厲聲道:“你如今這副模樣,哪兒也不準去!你根本沒法保護自己!”
在她即將抓住藍嫵衣袖時,女人卻察覺到一般猛地抬起手,拂袖朝她甩來,只聽唰唰幾聲,身周出現六道不停轉動的藍色法陣,幽冷的光芒鑄就一個堅實的牢籠,將她嚴嚴實實困在裡面。
藍鳶愕然地睜大眼睛:“你……”
藍嫵頭也不回地遠去,視線裡卻又出現了身披白色華袍的女人,她頓了下,才緩步靠近:“母后。”
江兮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此時也只是望著她,嘆了一口氣:“你都知道了。”
藍嫵點了下頭,上前幾步,一把抱住她:“對不起。”
“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江兮撫了撫她的腦袋,無奈道:“本來以為,就算不知道,你能順遂無憂地過一輩子也好,可誰知到最後,我對你的所有祝福全都落空了。”
藍嫵抿了抿唇,低聲問:“當初,為什麼您想要我嫁去鯊族?”
江兮怔了下,回憶起來:“因為……鯊族也算是海中強族,你若是嫁過去,從此也有了一個庇護所,一直待在你父皇身邊,總歸是不安全的。”
藍嫵在她肩膀上蹭了下,嘀咕道:“